“老大,你听我解释!”
见罗贝尔的脸色愈发不对劲,朱利奥连忙把今日在酒馆的所见所闻详实说出。
说罢,他还添油加醋地加上一句:“老大,我听市民私下说,那个威尼斯总督的公子这段时日在这里作威作福可不是第一次了,遭难的市民也不在少数,港口总督统统视若无睹。”
“港口总督?叫什么名字?”罗贝尔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
“一个意大利人,叫作巴瑞·菲略,二十年前被先王任命为港口总督,听说是位城府颇深的老人。”
“阿尔布雷希特的人?”
罗贝尔咀嚼着这段话的分量。
“嗯,眼下我军出征在即,的里雅斯特是我们最重要的补给港口,不容有失。”罗贝尔脱下自己的权戒,放到朱利奥手心,“天河还要带工匠赶制一批火枪,没空,这样,你带审判庭的间谍去探一探老总督的口风,看看他有无反心。”
“反心?可阿尔布雷希特都已经死了十多年了,伊丽莎白夫人也……”
“让你去你就去,听好了,任何风吹草动都要上报给陛下,尤其关注这位老总督的个人作风问题,能容忍阿尔伯特为非作歹的人八成也管不住自己的裤裆。”
“嘿,好嘞,我最擅长这个了。”朱利奥喜笑颜开,“可惜皮雷不在,不然凭他八卦的本事,这份差事哪轮得着我呀。”
罗贝尔冷哼道:“哼,少提皮雷,前些日子加布里埃拉问我准备把婚礼定在哪天,差点吓死我,我问了才知道就是那家伙造我和伊莎贝尔谣,看我回去不缝了他的嘴——嗯?”
一伙卫兵朝他慢慢走来,为首的士官恭敬地敬了一礼:“宫伯大人,陛下有请。”
“知道了,告诉他我马上到。”罗贝尔朝朱利奥点点头,“去办吧。”
“好嘞。”
两刻钟后,换上嘎翁长袍的罗贝尔走进议事间。
两王两皇一总督一大公,共六人早已围坐在圆桌边等候,看来他是最后一位抵达的参会者。
他歉意地颔首,坐在弗雷德里克身旁的空位,把贝雷帽摘下放在手边。
尼古拉五世轻轻点头:“既然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军议吧。”
在场众人,论资历,地位最低的显然是身为人臣的罗贝尔,年龄最小的同样是他。他很自觉地下座,把圆桌上堆积如山的地图册一一摊开,将匈牙利地域的地形地貌呈现在众人面前。
摩尔达维亚总督彼得鲁发出疑惑的问句:“我们要在匈牙利集结?”
“这是亚诺什·匈雅提大人的提议。”罗贝尔轻微点头,默认了彼得鲁的疑问,“此次出征,各国军队的沿途补给都将由匈牙利提供,尼特拉大公正在国内筹集粮草,预计可供大军两月所需。”
卡齐米日摊出一只手:“作为交换?”
“作为交换,匈牙利不会在此战担任对抗奥斯曼的主力。”罗贝尔解释道,“亚诺什大人解释说,匈牙利元气尚未恢复,只能勉强派出八千人马参战。”
伊日紧接着补充道:“各位,波西米亚也愿意派出四千军团,我们将听从陛下的指挥。”
弗雷德里克露出满意的神情。
“啧,八千啊……”卡齐米日掰着手指数数,“奥地利两万,波兰一万,匈牙利八千,摩尔达维亚六千,波西米亚四千,四万八千兵马,未尝不可一战。”
“除此之外,克罗地亚也将派出四千士兵参战,波斯尼亚的斯捷潘国王与阿尔巴尼亚的斯坎德培亲王都表示,只要我军能拖住奥斯曼人的主力,他们也会各自派出五千兵力参战。”
“又是一万四千生力军。”马佐夫舍大公击掌而笑,“有此声势,何愁异教徒不灭?加上那不勒斯与威尼斯的大军,异教徒弹指可灭。”
“呃,关于这一点。”
尼古拉五世尴尬地插嘴。
“阿方索国王与弗朗西斯科总督在信里说,两国陆军暂时无力东进,但他们愿意派出本国海军倾力支持十字军事业。”
弗雷德里克了然地点头:“果然,我就猜到威尼斯人腾不出手。”
自1450年6月起,威尼斯尊贵共和国与邻国米兰公国爆发了大规模的陆地战争,史称“伦巴第战争”。
战争的导火索是米兰战舰在波河巡逻时误将威尼斯商船当作了海盗,射杀了无辜的威尼斯商人,弗朗西斯科以此为由头向米兰公爵斯福尔扎宣战。
至1453年,战争持续三年,两国在波河平原上演了惨烈的拉锯战,制造了数以万计的难民与死伤,依旧打得难解难分。
但一场残酷战争不可能因为几个商人的死就能轻易爆发,“伦巴第战争”的深层起因是:米兰公国的骄傲——米兰铸造产业与威尼斯军械库的商业竞争,以及米兰现今统治者的非法夺权引起的警惕。
自十三世纪起,米兰公国以神圣罗马帝国的衰弱为契机趁势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