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年前,查理四世陛下颁布了《纽伦堡法典》和《梅茨法条》,二者合称《金玺诏书》,出于某些不能明说的缘故,查理陛下没有承认奥地利的选帝侯席位,但这是因为当年那份金玺诏书并非完整版!”
“啊?并非完整版?”直性子的腓特烈毫不怀疑地惊呼道,“那我们岂不是遵从了一份缺斤少两的法典一百年?”
弗雷德里克义正严词道:
“没错,但幸运的是,缺失的部分并不致命,奥地利确实失去了选帝侯席位。”
普法尔茨选帝侯似乎猜到了他接下来的话,冷哼一声离开了人群。
伊日非常配合地接过他的话茬子:“那么请问陛下,缺失的内容具体是什么呢?”
“正是这份真正的《大特权书》!”
弗雷德里克拍案而起。
“这正是剥夺奥地利席位后的补偿条款,我的先祖鲁道夫四世公爵受到了可恶的查理四世的欺瞒,皇帝没有将这份补偿条款公之于众,反而发动一些无良无人去构陷我的先祖。”
他义愤填膺地骂道:“可怜家父,为了替先祖平反东奔西走,落得一身骚不说,压力还让他早早回归了主的怀抱。
幸而!苍天有眼!这份文件被我的文书官在整理文献时找到,作为人子,作为后裔,作为奥地利公爵,同时也是新时代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朕,有义务戳破这场弥天大谎!”
基本没人相信他的屁话,这是可以肯定的。
罗贝尔如是想道。
皇帝的演技着实入木三分,可歌可泣,不过,大家都不是傻子,
“呜,呜呜呜呜呜……”
腓特烈忽然声泪俱下。
“一百年了,一百年了呀,臣替您开心,实在喜不自胜啊!陛下——”
弗雷德里克同样泪流满面,与勃兰登堡选帝侯紧紧相拥。
罗贝尔:……
弗雷德里希:……
好、好吧,要接纳人类的多样性。
哎,摊上这么个傻子公爵,真替霍亨索伦家族感到糟心。
当然,尽管弗雷德里克的演技没能征服在场的教士与领主,但也没有收获太激烈的反对。
原因无他……查理四世皇帝的全名为查理·冯·卢森堡。
对,就是那个于数十年前绝嗣,最后的家族成员伊丽莎白夫人和贝娅特丽也双双入土为“安”的卢森堡家族。
卢森堡家族绝嗣多年,在世成员全部去世,也就是说,没有任何人有理由为一个百年前的卢森堡皇帝说话了。唯一跟卢森堡家族沾亲带故且存于人世的人名叫拉迪斯劳斯,目前人在布尔诺,由约拿和法罗妥善保护。
这显然在弗雷德里克的预料之中。
见众人没有表达激烈的反对,皇帝擦拭去眼角的泪珠,喟叹道:“家族密辛,不足为外人道也。今日,朕只求将这份《大特权书》公之于世,圆家父的在天之灵一个遗憾。”
普法尔茨选帝侯躲在人群外悄声念叨了几句,其他人都没听清,唯有听力超群的罗贝尔听得一清二楚——他说的是“当你爹真是晦气,死了还要被利用”。
“朕要说的就这么多。”
弗雷德里克平复好心情——至少在外人眼里是这样。
他把特权书放在会议堂正中的台子上,落座于皇帝的专属席位。
“朕意,由各位表决,如果没有太多反对意见的话,最好不过了……希望各位能满足朕这点小小的愿望。”
话说到这个份上,萨尔茨堡采邑区和蒂罗尔公国的前车之鉴犹在眼前。
三刻钟后,仓促举行的表决以“三十二比十六”取得了多数通过。
弗雷德里克喜形于色,小心翼翼把特权书端在手上,仿佛端着一杯无价的红葡萄酒。
“既然大家都没什么意见,我会把呈交到明年的帝国总会上再次表决,谢谢,实在谢谢了,各位。”
“不用谢!陛下!臣等也很高兴。”
起哄的依旧是腓特烈。
他看起来比弗雷德里克更加高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不姓霍亨索伦,而是姓哈布斯堡。
在投票过程中,罗贝尔清清楚楚地见到普法尔茨选帝侯和两位教区的代理人投出了反对票,跟随他们的还有一小批西部小诸侯,组成了一股不容小觑的政治实体力量。
只有身为特里尔高级司铎的约翰·冯·巴登投出了赞成票,按他的话讲,“反正一票也决定不了什么,就当成你和我无私分享知识的回报”吧。
如果说两位代理人还能说是在秉持学者对可疑文件的质疑态度,那么普法尔茨选帝侯则是彻彻底底的反对者。
罗贝尔的智慧有限,猜不透他和他的支持者们在以怎样的心态与皇帝抗衡,但他可以用归纳总结的办法来逆向推敲。
普法尔茨是四大选帝侯中最弱小的,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