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夫斯坦市民自卫队,一群百无聊赖的无业游民,临时被大市市长征召为民兵,美其名曰“自卫队”。
库夫斯坦没有足够的武器装备供给,每名自卫队军人的身上都披挂着零零散散的护甲,有的人只有头盔,有的人只有胸甲,有的人只有一只胳膊有一片臂甲,不少挨着的人身上的盔甲样式相仿,显然是把一件完整的盔甲拆成四五个部件分给了大家。
超过一半的士兵拿出了家里的物件作为武器,斩骨刀、木工锤、铁耙……甚至一条叮叮咣咣的铁锁链。
这支从头到脚都在散发杂鱼气息的民兵,利奥波德再迂腐也不可能期望他们立下什么不世之功。
奥军与蒂军僵持不下的当下,任何新力量的投入都可能改变战局。
对方指挥官将七千人的军团布置为三阵,灵活性远超己方的同时,也有阵线宽度狭窄的致命缺点。说人话就是:能同时投入同一轮战斗的兵数减少了。
这恰好是利奥波德公爵反败为胜的机会。
以局部优势兵力全力猛攻,一阵接一阵的击溃敌人的阵线,只要打破龟壳的第一层防御,后面的敌军大概率士气跌至冰点,蒂军则可趁势将胜利美美收入囊中。
库夫斯坦市民自卫队,人数不过一千,在上万人交织的残酷战场上宛如一叶随时都可能沉默的扁舟。
在骑士指挥官的引导下,自卫队冲击了奥军偏侧翼的阵线,那里的敌人刚刚失去了远程部队,而弓弩恰恰对装甲不全的自卫队威胁最大。
负责指挥这一翼远程部队的是大病初愈的高尔文·麦克尔泰。
他眼见自己的小弟皮雷立下大功,正打算以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作为自己回归军伍的证明,结果自己负责的阵线就被敌方骑兵如切瓜砍菜般击溃了。
两百把火门枪的齐射没能阻拦下格莱瑙伯爵的骑士冲锋,火药武器潜力巨大,但这些又老又少的火门枪实在难以负担重大作战任务。
高尔文顶着愤懑的心情,在后方逐步收拢残兵。
不费太多时间,已经有八百名士兵返回他的指挥链,他一边收拢残兵,一边组织返回士兵重新构筑防御线。盖里乌斯临时给他麾下调来了预备队,将兵力补充至一千五,好歹恢复了作战能力。
但还没等高尔文率军杀回主战场,一群衣衫褴褛的破落敌人便大呼小叫地跑到他们不远的前方,气得他浑身发抖。
什么意思?意思是对付我只需要一群民兵就行了吗?
“可恶!我这辈子最恨别人看不起我!”高尔文勃然大怒,“上弦,射死这群混蛋!”
呈“逛街”阵型,乱七八糟向前进的自卫队遭遇了意料之外的打击。
本以为被击溃的远程部队重整旗鼓,以一波箭雨射杀了人群中的数十人。
训练度的天壤之别在此刻凸显的淋漓尽致,自卫队仅仅挨了一轮射击,便连基本的团结都无法维系,喘息间作鸟兽散。
幸运的是,他们散去的方向仍然是交战区,依旧能给奥军造成不小的麻烦。
在分出战争女神的桂冠花落谁家之前,太阳神阿波罗为这场战役暂时画下一笔顿号。
尚未被歼灭的两支蒂罗尔骑兵军撤出包围网,高尔文也任由市民自卫队逃离战场。
太阳落山,人均夜盲症的两军士兵已无法再战,双方各自鸣金收兵,第一日的交锋以奥军略占上风、蒂军吃了小亏为结局。
在返回城市清点伤亡时,利奥波德震惊地发现,他没有在返回之人中找到格莱瑙伯爵和塔伦茨伯爵的身影。
“怎么回事!两位伯爵都到哪去了?!”
然后他就收到了“塔伦茨伯爵中弹身亡”和“格莱瑙伯爵被俘虏”的消息。两个坏消息如晴天霹雳,沉重打击了他的侥幸心理。本以为能继续围绕库夫斯坦与敌军周旋,万万没想到交战才过一日便折损了两员大将。
深夜,利奥波德微服私访,巡视一圈己方的军营,下定了决心。
次日正午,当奥军满怀期待地再次摆好三线阵时,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空荡荡的城市。
库夫斯坦市长伴大军一同逃离,由库夫斯坦修道院院长带领城市官僚向盖里乌斯献城投降。市民代表献上了数百公斤的水果与粮草,以交换奥军不劫掠城市的承诺。
获得足够前往因斯布鲁克的补给后,奥军马不停蹄地沿着蒂罗尔军撤退的道路撒丫子猛追,终于在拉德菲尔德碾上了利奥波德的尾巴。
可惜太阳又落山了。
奥军浪费了太多时间在侦查沿途敌情上。
盖里乌斯只得望城楼而兴叹。
再次日,奥军这次吸取教训,天蒙蒙亮便在城外摆开阵势,摆出攻城的姿态。
然后拉德菲尔德市长代表全城上下向奥地利宣誓投降。
昨晚利奥波德和奥军短暂交锋过后,根本没有进城,连夜继续南逃,枉费盖里乌斯还在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