摧枯拉朽的弹丸轰鸣迸发,把脆弱的两层木城门炸得粉碎。
木屑与碎茬漫天狂舞,黑厚的硝烟腾腾升起。
雷德尔和无数守军士兵被声势震天的炮声吓倒在地。
“发生什么事情了?”雷德尔将军迷茫地环顾四周,期待一个确定的答复。
城下的喊杀四起,剑戟碰撞甲胄的金鸣声充斥耳畔。
他的余光瞥见不可计数的奥军士兵鱼贯而入,被攻破的位置,俨然是城堡防守至关重要的南城门。
几分钟后,满脸血渍的士兵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捶地痛哭流涕:“将军!大事不好,城门被奥地利人轰破了啊!”
“啊?”
雷德尔颤抖着扶着站起:“快,快派哨骑突围,求援,求援,萨尔茨堡不容有失。”
“嗯?”
法罗一剑刺入城镇民兵的胸口,看着西边眯起眼睛。
他似乎瞧见几匹形单影只的骑兵从奥军故意放开的西门逃出了要塞,看走向,两波人分别朝着南北而去。
站在山丘上统揽全局的盖里乌斯同样看到了这一幕。
他对身边的传令兵点点头:“计策成功,鸣金收兵吧,没必要把宝贵的兵力浪费在巷战里。”
“是!”
士兵吹响沉闷的号角。
听到己方收兵的信号,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士们纷纷露出纳闷的神情:明明好不容易攻入大门,为什么在这个关键当口撤兵呢?
法罗收起短剑,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面前胆怯的十四岁男孩。
被征召入伍的民兵害怕地丢下武器,大哭着逃离了现场。
奥军井然有序地撤出了被轰成碎片的城门,留下遍地的尸体,其中大部分都是城防军的民兵。这些人没有护甲,武器也只有最朴素的斧头长矛,被奥地利的正规军如砍瓜切菜般轻松杀死。
已经亲身披挂上阵,手刃数名敌军的雷德尔将军疲惫不堪地坐在地上:“呼、呼……上帝保佑,我们活下来了,上帝保佑……”
是夜,哭声响彻萨尔茨堡,无数失去丈夫或儿子的家庭彻夜哭嚎,士兵们听得头皮发麻,盖里乌斯不得不下令全军后撤三公里。
即使戎马一生,生死离别的悲伤依旧惹人不快。
盖里乌斯郁闷地走向不属于他的眠帐。
比起自己,他更担心另一个人的心情。
那家伙总是妇人之仁、优柔寡断,偶尔残暴一次都能被他与其他人挂念许久。天知道这一夜的哭声该让他多么不安。
他撩起帐篷帘,探进脑袋,露出一个自认为阳光大男孩的笑容:
“臭小子?罗贝尔?躲哪生闷气了?出来喝酒烤肉啊,本帅和法罗都准备好了——人呢?”
营帐内空空如也。
三刻钟后,盖里乌斯和法罗风尘仆仆地赶到了营地外的一片森林。
罗贝尔就坐在森林深处的入口,手边摆着刚刚用萨斯河的河水洗干净的圣剑咎瓦尤斯,惬意地吹着晚风。
盖里乌斯没好气地骂道:“好小子,亏我们这么担心你,合着你搁这吹风呢?”
“担心我?”罗贝尔抬起眼帘,满脸写满了问号,“担心我做什么?我又没受伤。你是主帅,多关心一下伤兵营的情况才对。”
法罗:“大人,您没问题吗?我是说,那些哭声,请不要往心里去,战争永远伴随着生死,我等无可奈何。”
“我知道,我没那么脆弱。”
罗贝尔倚靠着树桩,悠哉地晃着小腿:“各走其路,随波逐流,谈不上内疚,顶多算感慨——我的晚餐呢?”
“切,臭小子说大话,拿着。”
盖里乌斯扔了一包捆在叶子里的烤羊腿,又抛来一袋装满啤酒的水囊。
当夜,“萨尔茨堡城门被破”的消息经由哨骑传达至北方的米拉贝尔小城与南方的海尔布伦要塞。
三城呈掎角之势,互为屏卫,但假若位于中心点的萨尔茨堡失守,则南北通路断绝,优势转为劣势,本就在军力对比上落于下风的一方万万无法接受。
科尔厄将军力排众议,尤其力排了一干教士打算“龟缩到底”的建议。
“首都若失,则人心惶乱,再图反败为胜,为之奈何?”
在当晚的军事会议上,科尔厄痛心疾首地对众多不谙兵事的神职人员百般解释萨尔茨堡的战略意义。
埃莫伯格主教犹豫不决。
他问出了身为避战主义谋士最担忧的问题:“将军,米拉贝尔和海尔布伦守军数量几何呀?”
“本城有劲卒一千,海尔布伦驻扎有博克将军的两千人。”
在这个大是大非的问题上,科尔厄毫不避讳。
埃莫伯格尴尬地嘿嘿笑道:“这个,将军不觉得,兵力还是太少了吗?不如等各地的动员兵到位再做调动,在那之前,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