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贝尔放下双手紧握的战剑,望着软倒在地上战战发抖的一干人等,失望之情油然而生。
就这?
这场主打一个出其不意的政变与他想象的相去甚远。
臆想中的刀光剑影,血肉横飞——通通没有,他为此精心准备的重铠武士全程围观。
伊拉兹莫司带着他的支持者,人手一根长约两米的细木棍杀气腾腾地杀入了贝希特斯加登修道院。遇见熟人就拉进队伍,遇见平时深恶痛绝的上级提棍便打,手段之暴力、推进之速度令人咋舌。
罗贝尔的扈从队撒丫子狂奔也没追上他们,到最后仅剩下罗贝尔一人紧随其后,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些平日作威作福之人兵败如山倒。
绝大部分神职人员挨了两棍子便疼得涕泗横流,跪地求饶,少部分骨头硬的,被技艺娴熟的青年神甫挨个掷出窗外。
这些硬骨头幸运地没有遇上胡斯教徒,否则在窗台外迎接他们的就不是柔软的青草地,而是枪头林立的长矛方阵了。
乐观如罗贝尔也没有想到,暂时失去教区长的领导竟让修道院成了任人鱼肉的玩具。
没有主心骨支撑的队伍竟然如此脆弱不堪。
那万一他有一日横遭不测,他的亲人朋友会不会也像这些人一样,被屠猪宰羊般消灭呢?
深深的担忧浮现在他脸上。
伊拉兹莫司如今已没空理会他的心情。
在暴力夺占修道院的过程中,他的队伍越聚越多。
真正站在伊拉兹莫司一方的是无数连紧急会议都没资格参加的下级青年神甫,年纪轻轻、孑然一身,最主要的,冲动火爆。
萨尔茨堡教会在贝希特斯加登的所作所为早已令无数人所不齿,修道院建立在火药桶之上,而冲动的青年人则是这根引线。
伊拉兹莫司只是轻轻一点,热血上头的青年便嗷嗷叫地紧随其后,什么“后果”“代价”全部抛之脑后。
罗贝尔并非不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事实上,就连他自己都常被冲动所左右,甚至包括这次出兵蒂罗尔的决定,赌气和冲动都占据了极大比重。
他身边有一群愿意陪他冲动的朋友。即使稳重如约拿,在得知他的决定后也只是埋怨了几句,从来没有生出抛弃他的意思。
他们没有放开他的手,所以他也不会放手。
哪怕为了不辜负身边人的期待,罗贝尔也不会自甘失败。胜利,唯有倾尽全力去胜利才能保护珍重的人。
“咚!”
大力挥动剑鞘,咎格尤斯被他挥舞的虎虎生风,做着无谓抵抗的神职人员接二连三的倒在剑下。
堂堂大主教亲自冲锋陷阵,还在犹豫叛乱正确与否的某些人一下子有了底气,愈发卖力地向前冲击。
从修道院正门,杀入壁画走廊,于弥撒大厅苦战片刻后不浪费一秒时间,立即登上旋转楼梯,沿着通道回廊将不合作的神甫教父通通抛出窗外,目标直指博纳德老教区长所休息的寝室。
木棍虽然打不死人,但把人砸得头破血流不费吹灰之力。
教会圣所转眼间四处飘血,肮脏的血液玷污着神圣的土地,铺满了伊拉兹莫司通向抗争的道路。
“嘭!”
在打翻了最后一个负隅顽抗的教徒后,通往寝殿的大门再无阻隔。
伊拉兹莫司气势汹汹地踹开大门,迎接他的是昏迷中的博纳德教区长与一脸愤怒的副修道院院长。
“胆大妄为!胆大妄为!”
副院长气得哆嗦,不安分的双手上下翻飞。
“天大的亵渎!看看你们做的好事!神圣之地竟然滋生出你们这些暴力分子!”
政变进行到这一步,伊拉兹莫司懒得和他废话。
他努嘴示意左右拥趸上前拖走了骂骂咧咧的副院长,亲自坐在博纳德的床边,轻声呼唤教区长的姓名。
“哎哟……”
老博纳德在昏迷中发出一声呻吟。
伊拉兹莫司喟叹一声,接过罗贝尔准备已久的羊皮契约书,把老教区长的手印按在上面。
罗贝尔微笑着躬身,向他简行一礼:“恭喜你,亲爱的伊拉兹莫司神甫,哦不,现在该改口称呼您教区总长大人了。”
伊拉兹莫司为老博纳德拉上被子,淡淡说道:“我只是代理教区长的位置,在老教区长去世前,真正的教区总长唯有一人。”
罗贝尔追问道:“那去世后呢?”
他瞥了罗贝尔一眼:“贝希特斯加登教区长一直由萨尔茨堡教会和罗马教廷直接任命,不过从今天起,我不会再让任何一个萨尔茨堡教士踏入这片土地。”
罗贝尔继续微笑:“您该知道,一味地防御是无法获得真正的独立的。”
“以代理教区长的身份,我接受贵国的出兵邀请。”伊拉兹莫司沉声道,“唯有彻底推翻萨尔茨堡教会暴政,我贝希特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