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且,信仰相同的兄弟勾肩搭背,纵情欢笑;在这里,人们才能短暂地遗忘严苛的教条,真正以“人”的姿态活在人间。
假如耶稣有机会看到如今这一幕,祂会站在哪一方呢?
罗贝尔站在城墙上沉默地注视人群,好奇地想道。
“所以,这就是你所谓的‘手段’?你就拿这个威胁皇帝?”
伊莎贝尔叉着腰站在他的身后,没好气地说道。
江天河就躲在加布里埃拉身后,攥紧了手里的小锻锤,看向伊莎贝尔的眼神满是敌意。
假如有机会
罗贝尔:……
自打朱利奥和雅各布离开,家里就剩他一个男人,他和女人又没有共同语言,生活一下子变得了无趣味,连带着他的心情都常伴阴霾。
明天再去劝劝法罗和盖里乌斯吧,总住在军营也不是办法,和他一起住不香吗?
“伊莎贝尔女士,您误会了。”他冷冰冰地道,“我和陛下没有任何矛盾,我们君臣情比金坚,您不用再替莱昂诺尔女士试探我了。”
“谁试探你了?”伊丽莎白一股无名火起,“你不要不识好人心,我是看在你有可能成为我们姐妹的后盾才帮你的”
“再坚定的后盾,难道比得过皇帝本人?”罗贝尔瞥了他一眼,“不想着怎么找陛下献媚,反而来找被疏远的我,是嫌自己在陛下眼里形象太好了?”
“你刚刚还说你们情比金坚。”
“……无聊。”罗贝尔拂袖而去,“总之,我是皇帝的宫相,也是教廷的大主教,我自有我的做法,不需要任何人置喙。”
见男人似乎真的不准备和自己说话,伊莎贝尔只好耸耸肩走下城墙。
她虽然参加过无数场宴会,深精社交技巧,但面对一个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人终归有力无处使。
这么幼稚的手段不可能震慑那位霍夫堡皇宫的主人,她只需要等待罗贝尔失败后主动向她求助,一切便会再度回到她的计划之中。
听着渐渐走远的脚步声,代表他把如糖浆似的粘人的伊莎贝尔成功气走,罗贝尔转过身来。
“天河,‘约柜’的改造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
江天河从加布里埃拉身后走出,气鼓鼓地嘟着脸颊:“所以我就只剩下打铁这一个功能了?”
女人好麻烦,朱利奥,雅各布,你们快回来吧。
罗贝尔在心里哀叹道。
朝圣者与罗贝尔的欢乐与忧愁暂且不提。
如今的维也纳,最惶恐的莫过于霍夫堡皇宫内的两人——代理国政的书记官恩里克,以及不知何时悄然抵达维也纳的博罗诺夫。
伊莎贝尔说得对,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弗雷德里克也许不会在意罗贝尔赌气似的举动,但经验浅薄的恩里克与心里有鬼的博罗诺夫不一样。
前者是第一次在皇帝不在的情况下担任“摄政”这样重要的职务,毫无经验可言,否则也不会被博罗诺夫三言两语地骗上头,甚至下达了禁止担任副摄政的罗贝尔进宫这样荒唐的命令。
后者更是亲自在恩里克耳边指手画脚,用诸如“主教居心不轨,野心勃勃,万不可与之分权”的话把他哄得团团转。
那么问题来了,罗贝尔早不搞事,晚不搞事,非得等皇帝已经抵达布拉格后大张旗鼓地唤来了将近十万朝圣者,目的是什么呢?
单纯为了显摆自己发掘出了半真半假的“约柜”?
放你娘的屁!信你才有鬼!
“伯伯伯伯爵,主教这是何意啊?”
恩里克磕磕巴巴地问道,比了个“死”的手势。
“莫非,莫非是要借暴民之手,把、把你我给——”
博罗诺夫急忙安抚他:“书记莫慌,谅他没那个胆子,只不过是些胡闹的把戏罢了,我们万万不能未战先怯呀。”
“那万一呢?”恩里克依旧惶恐不安,“主教可是连维也纳的村子都敢屠,你真能保证他不会对你我下手?”
博罗诺夫哑口无言。
“总,总而言之,罗贝尔此人只是跋扈了点,又不是疯子,只要我们躲在王宫里,他难不成还敢——”
话音未落,一名传令兵忽然冲入大殿:“报——”
博罗诺夫瞪大了眼睛,失声喊道:“不是吧,这也能乌鸦嘴吗?”
“启禀摄政大人,伯爵大人。”传令兵深深低下头,“艾伊尼阿斯大人代主教大人传话,邀请两位大人前往观礼!他还说,要大人带上,带上……”
恩里克和博罗诺夫同时长出口气,擦掉了头上的冷汗。
恩里克点点头:“带上谁,说吧。”
卫兵犹豫地继续道:“呃,还要带上伊丽莎白夫人,和拉迪斯劳斯公子。艾伊尼阿斯大人还说,主教大人已经安排城防军扫清了观礼台附近,一切安全。”
博罗诺夫点点头,突然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