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我们没有贵族的财富,唯有比他们的手段更残忍、更彻底、更睿智,才能在残酷的斗争中幸存下来。”
“日复一日的劳作,被他们间接害死的生命何止万千,我们不过杀了几十人,而那些沉默死去的无名之辈,谁来替他们申辩呢?”
库克愤愤拍开他伸来的手:“什么诡辩都洗不干我们手上的血,我们全都要下地狱了!”
“即使下地狱,也要在事业实现之后,哪怕为了不让今日的牺牲白费。”基诺申科夫温言劝导,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但在那之前,请继续坚定不移地支持我,好吗?”
布尔诺竞技场,一间独立的长木屋内。
被加布里埃拉修女用水浇醒的罗贝尔披着厚厚的羊毛巾瑟瑟发抖。
在听完一脸古怪表情的约翰及时禀告了东摩拉维亚的探子传回的情报后,头发湿漉漉的大主教惊诧不已:
“啥?不仅庄园领主,他们把镇子的工匠和商人也给砍了?为什么?”
“嗯,根据贝弗利先生的线人分析,这似乎是一场以审判为名的公然劫掠。”
约翰托着下巴思考,接着道,“不过,叛匪竟然会与镇民爆发冲突,完全偏离了我的预估。”
“唔……”
罗贝尔与约翰的预测中,基诺申科夫的合众帮将获得大批贫穷民众自发的拥护,在东摩拉维亚形成稳定的割据,并为此准备了大量用于分化瓦解起义军的计策——可万万没想到这帮人放着放着自己就和镇民互掐了起来。
“穷苦人何苦为难穷苦人,这……哎,阿门。”
罗贝尔握着冰冷的黄金十字架吊坠,在额头与胸前划了个十字架,喟叹不已。
“不妙。”约翰皱纹苦思,“万一叛匪被东摩拉维亚的本土警备队镇压,我们一劳永逸解决农奴问题的计划就完蛋了。
该死的,这些贱民连造反都要人教吗?那个基诺申科夫简直没有珍妮弗一半机灵!”
罗贝尔好奇地偏过头:“珍妮弗是谁?”
“啊,没事。”约翰一惊,随口打了个哈哈,“那是我的远方表姐。”
“是嘛,珍妮弗……”罗贝尔无意地笑道,“听起来像是凯尔特人的名字。”
一滴冷汗从约翰太阳穴流下。
万幸的是,罗贝尔显然没在这方面多想,继续纠结起合众帮的问题。
“得给奴隶们找一个靠谱的决策者,为了防止他们在起作用前覆灭……”
“这个决策者应当看上去值得信任,见多识广,擅长应付突发情况……”
放下水桶的加布里埃拉修女坐在书桌边,推了推眼镜,冷不丁地开口道:“我的父亲怎么样?”
“你的父亲?哦,约翰,还没介绍。”罗贝尔向上张开手掌,跟约翰介绍道,“这位是鼎鼎大名的「背律学者」艾伊尼阿斯的长女,同时也是我的女秘书,尊敬的加布里埃拉修女。”
“秘、秘书?!”
约翰突然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尖叫道。
他“噔噔噔”快步走到书桌边,抢走加布里埃拉手里的文件,又“噔噔噔”地冲回罗贝尔面前,气愤地砸掉羽毛笔。
“大人,这是何意?是我哪里让您不满意了吗?为何要在找一个秘书,您不是已经有我了吗?!”
“别激动,约翰。”罗贝尔连忙摆手,“别误会,她是我的教会秘书,我的机要秘书始终只有你一人,没人会分你的权。”
“呼,呼……”
约翰如一头暴怒的公狮子,扭头瞪了加布里埃拉一眼。
后者无所谓地摊开手,懒得和他置气。
耗费五分钟,约翰总算冷静了下来。他板着张脸,向罗贝尔俯身行礼。
“抱歉,我冲动了。如果是著名的艾伊尼阿斯修士出马,自然再好不过。”
罗贝尔苦笑:“说起来,我闲置艾伊尼阿斯先生多日,但愿他不会埋怨我。”
“哎哟哟,疼,疼,别揪爸爸的胡子……”
车水马龙的布尔诺城中心大道,一家露天杂货铺旁,陪家人出门逛街的艾伊尼阿斯痛不欲生地喊着。
一个看起来六七岁的男孩坐在他的脖子上,嬉笑着揪拔他的大胡子。
“坎诺尼,又在欺负爸爸了,快,别揪你爸爸的胡子了。”
他身旁的妇人无奈地抱下孩子,掸掉丈夫身上的尘土。
艾伊尼阿斯笑看妻子整理好自己的衣物,和妻儿继续走在街边,最终坐在一家摩拉维亚特色烤肠店前驻足,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坐在餐桌两边。
店老板笑着端上两大盘饭菜,他的妻子一边替孩子切好肉肠片,一边担忧地对丈夫问道:“比克罗米尼,家里的存金越来越少了……”
“明白。”艾伊尼阿斯很没谱地比了个大拇指,“我明天就去找诺贝尔借一百金币,他有的是钱。”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