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终于得到喘息之机,可以把主要精力放在镇压波西米亚的胡斯叛乱上。
然后他悲哀地发现,虽然季诺维耶齐的胡斯叛军已经许久不曾攻打新的领土,似乎满足于现有的占领区,但王国军依然不是他们的对手。
先是内战伤亡过半,再后来被盖里乌斯送了一波大的,如今的王国政府总兵力不足五千,根本无力与兵力超过三万的叛军对垒。
一日不消灭叛军,布拉格王都就一日无法取得和西北各地的联系,伊日也就一日摘不掉「布拉格的伪王」这样嘲讽性的头衔。
他只能暂且放弃收复失地的打算,老老实实地休养生息,恢复兵力,然后被财政账单上的骇人赤字搞得满面忧愁。
“哎……”
伊日已经很久没笑过了。
“梅伦娜?”
他轻声呼唤着仆人的名字。
之前还不见人影的梅伦娜很快如鬼魅般显露身形,清冷地眸子无言地望着他,仿佛在询问他有何要事。
“没,我就是无聊,想喊一下你的名字……哎哎哎,别走啊,听我说几句话嘛。”
伊日连忙伸手拦住转身要走的女仆,牵着她坐在王座上,自己则下座踱步,苦笑道:
“以前先王还健在的时候,虽然与我时常不对付,却总是令我安心,无须忧虑万一国家出了问题谁来负责。”
他一声叹息,“现在,虽然失去了半壁江山,但我却已是波西米亚的无冕之王,梅伦娜,为什么我反而更怀念从前了呢?”
梅伦娜平静如水地答道:“因为大人您仍然是孩子,孩子就是需要监护人的管教。”
伊日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旋即认同地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我已经快三十岁了,却还是听得到有人嘲笑我幼稚。从前,我把父亲遗留的理想作为己任,但仔细想想,我的生涯不过是父辈事业的余烬,我从来没有过属于自己的野心……对了,维也纳的皇帝好像要结婚了,你说我要不要送些礼物?”
梅伦娜歪过头:“您的野心就是结婚么?”
“啊哈,被你看穿了。”伊日抬肩摊手,“哎,可惜没人看得上我这个蠢货国王,你估计也不会愿意嫁给我这样的货色吧?”
“我愿意。”
“是吧,我看我还是……啊?”
梅伦娜突然踮起脚尖,淡粉色的嘴唇轻轻贴上伊日的脸颊。
黄沙漫天,遮天蔽日。
近东地区,埃及马穆鲁克王国。
在阿拉伯语中,“马穆鲁克”意为“被拥有的人”,因而“马穆鲁克”原本的含义是阿拉伯贵族的奴隶。
十三世纪中叶,被西方诸国誉为“骑士王”的萨拉丁·阿尤布·本所一手建立的阿尤布王朝急转衰微。1252年,阿尤布王朝末代幼君被废黜,国家就此覆灭,辉煌一时的埃及马穆鲁克王朝就此登上历史舞台。
经历二百年的发展,马穆鲁克王朝所统治的埃及王国占据着西至阿尔及利亚,北抵安条克,东达波斯湾的辽阔疆域,可谓盛极一时。
但正如无数历史所证明的那样,盛世与衰亡往往只有一步之遥。就在马穆鲁克王朝盛极而衰时,北方的奥斯曼苏丹强势崛起。1517年,抵抗未果的埃及终究覆灭,奥斯曼帝国在其遗迹上冉冉升起,马穆鲁克王朝也因此常被戏称为“高级(土)鸡饲料”。
1448年,埃及在地中海的商路全部被威尼斯商队抢占,来自东方的陆上丝绸之路贸易也由于波斯内战而中止,国家财政陷入可持续性总崩溃。外有强敌环伺,内有宫廷禁卫阴谋不断,俨然一副帝国暮年的亡国之景。
白袍人用手遮挡着眼前的狂沙,厚重的头巾包裹面孔,整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眸。
他奋力将拐杖插进松软的沙土,亦步亦趋地向东慢行。
在行走了三天三夜后,白袍人终于在地平线的末端望见了那座熟悉却又陌生的小镇,伯利恒。
“哈!终于到了!”
白袍人喜出望外地拽掉头巾,立刻就被风沙灌了一嘴。
“咳咳咳咳……见鬼,这鬼地方的气候一年比一年差了。”
他苦着脸吐光嘴里的沙子,一步步走进满是土黄砖瓦房的小镇。
在随便闲逛了几条街后,白袍青年很快寻觅到一间看起来还算合格的旅店,推门而入。
旅店里到处坐满了阿拉伯面孔的伊斯兰教徒,白袍人作为人群中唯一一个欧洲面孔的基督徒显得那样的格格不入。
好在,伯利恒作为耶稣与大卫王的出生地,常年吸引着无数的基督徒和犹太教徒前来朝圣,当地的伊斯兰教徒早已习惯了外地的异教徒前来投宿。
排出十枚金光闪闪的杜卡特金币——拜无孔不入的威尼斯商人所赐,这可是环地中海地区的硬通货。
他坐在吧台后,端起水杯一饮而尽。
安歇之地已经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