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可是,我们没有山坡后的视野。”
“那就盲打!反正波兰人到处都是!”
炮兵连忙用铁棍和木桩子撑高,不久,炮弹便开始向山坡后的波军倾泻。
这时,奥军背靠大营列阵的好处就体现了出来。
军营寨垒的箭塔此时成了完美的井阑,奥军的千人弩手持续向下射击,箭如雨下。虽然弩箭对少数骑士毫无威胁,但对凑不齐盔甲的波兰人而言确实天降横祸。
自从十世纪蒙古西征的摧残后,东欧本就贫弱的人口雪上加霜。在这个时代,人口就是领民,就是税金,就是兵员,就是国家的根本。
波兰作为东欧的众多穷鬼之一,很难给数万大军都配备完善的甲胄……事实上,波兰多以征召兵组成的大军也不可能给农兵配备什么好装备。
而这一关键,其实双方都不曾意识到。
弗雷德里克仍然改不掉军改前的作战思维,一旦人数陷入劣势拔腿就跑。
假如他硬着头皮继续坚持和波兰交战,即使失去了波西米亚这个最大的助力,胜负仍未可知——前提是波西米亚不会临阵反水。
万一波西米亚国内出现变故,大军补给线被切断……那就不是单纯的军队质量可以弥补的了。
在艰难的血战中,罗贝尔内心的疑惑也逐渐出现。
‘奇怪,敌人为什么不从盆地的四面八方进攻,却执著于进攻我军正面呢?’
而在另一边,深陷乱军的卡齐米日也同样的疑惑。
‘怪哉,为什么敌人明明比我们人数少如此多,却还敢与我军交锋呢?’
怀抱着截然相反的疑惑,罗贝尔与卡齐米日继续交战。
五千奥地利军团凭借质量和火力优势,最终扛下了波兰军团的猛烈进攻。
当太阳缓缓坠入西山,波军弃下千余具尸体悻悻撤退。
相比而言,奥地利的伤亡不到波军的三分之一,质量上的天壤之差可见一斑。
早知道波兰人这么不禁打,就该劝陛下继续进攻。
在视察伤兵情况时,罗贝尔如此后悔地想到。
夜晚,卡齐米日率军撤回了波兹南。
对面的指挥官是著名的夜袭爱好者,他不打算挑战自己的软肋。
第二天,当波军第二次开始攻打营垒时,卡齐米日愕然地发现,罗贝尔不跟他打了。
奥军高挂免战牌,深沟高垒,拒不应战。
波军试图攻打营墙,但登墙梯一接触到木墙便滑溜溜地呲溜了下去。
射出火箭覆盖营地,连跟柴火都没点着。
包围营寨,切断水源,但奥地利营地处于盆地底部,侧面就是奥得河的支流瓦尔塔河,奥军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水源。
卡齐米日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奥地利人用水桶舀走他们波兰人母亲河的水流,浇筑在营墙和营帐上,在冬日打造出一座无法点燃的寒冰壁垒。
到了最后,他终于决定祭出波兰骄傲的攻城器——投石机!
然后,波军的投石机还没投出十几发石头,就遭到了大营内的奥地利配重投石机,砸了个稀巴烂。
波兰人起木架射箭,奥地利便直接架起大炮。
青铜炮轰人的准头不行,轰起这些庞然大物真可谓专业对口。
敢再造就再砸,但攻城器的建造是项耗时极其漫长的工程,波兰人短期内拿不出太多投石机和井阑车。
波兰人赶走了奥地利的主力军,却被殿后的部队卡住了。
任卡齐米日如何捶胸顿足也无济于事。
白天猛攻,夜晚休憩,消耗成为波兹南唯一的战场奏鸣曲。
半个月的车轮战,依托坚固的壁垒,奥军如同一座坚不可摧的防御塔,堵在了波军进入西里西亚的必经之路上。
当无聊的消耗战进入第二十天,卡齐米日实在坐不住了。
“真是见了鬼了!”
他坐在议事大帐里大声地口吐芬芳:“我军足有四万之众!竟然连一个只有不到五千人的小营寨都打不下来,你们在开什么玩笑?”
马佐夫舍大公咳嗽两声示意。
“陛下,冬季攻城本就是项艰难的工作,围上十天半个月未得存进再正常不过了。”
瘸了一条腿的伊万尼波科夫也附和道:“是啊是啊,咱们的一万大军都围困柯尼斯堡围了快半年了,不也没打下来嘛。”
“闭嘴!”卡齐米日瞪了他一眼,“另一条腿不想要了吗!”
伊万尼波科夫连忙缩起了脖子,惶恐告退。
“呼……”
沉默良久,卡齐米日长长叹息一口气。
“好一个维也纳主教,好一个奥地利军,本王认栽了,各位,我们退军吧。”
他的话如惊天霹雳,然而在座的众贵族全都不约而同地点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