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地利的出征方才开始,头顶就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云。
与此同时。
勃兰登堡首府,柏林,市政大厅,腓特烈二世的居所。
是的,勃兰登堡选帝侯腓特烈二世就住在柏林的市政大厅,或者说,对勃兰登堡而言,市政大厅首先是公爵的家,其次才是国家的办公基地。
维也纳,第戎,巴黎,甚至慕尼黑,这些城市都有统治者兴建的宫殿居所,但柏林没有,原因就是一个字:穷。
勃兰登堡所在的地区,在数百年前是一片名为“卢蒂齐亚”的西斯拉夫人部落,直到13世纪日耳曼民族东迁,这里才成为德意志的一部分。
对德意志而言,卢蒂齐亚就像中国东北的女真部落,日耳曼人在自己的“闯关东”中征服了卢蒂齐亚。这里确实穷得叮当响,否则也轮不到霍亨索伦家族捡这个大便宜,西吉斯蒙德肯定会把勃兰登堡留给更亲密的人。
15世纪的人根本想象不到,柏林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会在日后成为德意志的首都,这简直和定都沈阳一样匪夷所思。
一名来历不明的客人敲响了柏林市政大厅的大门。
“谁啊?这么大早就打扰我休息。”
腓特烈给站在桌旁的侍女打了个眼神;“你,去看看是谁。”
侍女小心翼翼地推开木门,一张典型的斯拉夫人脸庞赫然在目。
对方彬彬有礼地鞠了一躬:“夫人您好,在下是一名来自波兰的使者,烦请通禀一声。”
侍女害羞地捂嘴笑道:“可不敢自称什么夫人,我只是仆人,我这就给您通禀。”
柏林的市政大厅小的可怜,他们的对话,腓特烈坐在办公桌后面听得一清二楚。
“波兰使者?我怎么不知道波兰要派使者?传他进来!”
伊万尼波科夫穿着一身斯拉夫农奴特色的裹头兜帽走入大厅。
他恭敬地向选帝侯施了一礼,却只换来腓特烈不耐地挥手。
“好了,别整这堆有的没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一会儿就要率军出征了,没空听你贫嘴。”
伊万尼波科夫也不生气,反而微微一笑。
“鄙人此来,正为解侯爵心头之忧。”
“又是这一套,你们使者是不是不会说别的了?来人,送客!”
腓特烈毫不留情面地喊来卫兵,就要把他退出大厅。
卫兵按住他的双肩,将他一路拖行至大厅正门口。
伊万尼波科夫急忙喊道:“侯爵不想知道诺伊马克的归属了吗!”
腓特烈眉头一挑。
“等等,先松开他,我再听听他要扯什么犊子。”
卫兵放开手,伊万尼波科夫龇牙咧嘴地揉捏着被按的生疼的肩膀,却是再也不敢卖关子。
“我主波兰国王与立陶宛大公,卡齐米日陛下,深知侯爵对诺伊马克故土的眷恋之情。”
腓特烈点头:“所以,贵国国王想把诺伊马克送给我,换来我不与他为敌?”
“不不不,侯爵误会了。”伊万尼波科夫笑着摇头,“我主的意思是,允许侯爵赎买诺伊马克,赎金就按照地价最便宜的五万莱茵金币来计算。”
腓特烈点了点头。
伊万尼波科夫大喜过望:“既然如此,我带来了赎买契约……”
腓特烈忽然抬手,做出向外投掷的手势。
“卫兵!把这个异想天开、口无遮拦的混蛋给我打断腿丢出去!”
“慢着!四万,四万莱茵金币也可以!都可以商量!”
在举起铁棍的卫兵冲上来痛扁他一顿之前,伊万尼波科夫竭声喊道。
“第三条腿也给我打断!”腓特烈骂骂咧咧地站起身来,“他妈的,老子真是让人小看了,你当我是弱智吗?”
伊万尼波科夫被卫兵打得满地找牙,哀嚎连连。
“你家的波兰国王,打一个国力不到自家三成的条顿骑士团愣是打了快一年,三万大军围攻一座柯尼斯堡,竟然还差点被骑士团打出反击。谁给你的勇气和我谈交易?耶稣吗?”
腓特烈啐了他一口,接着骂道:“打着帮助普鲁士市民的旗号,我呸,不就是贪图普鲁士的土地?我都想花钱买,你们竟然直接出兵抢!胜利八字还没一撇就提前拿人家的土地跟我交易,你们斯拉夫人比我们日耳曼人还要无耻!卑鄙!下贱!”
卫兵一棍子打在他的右腿上,只听咔嚓一声,小腿骨应声折断。
伊万尼波科夫惨叫一声,腓特烈痛快地大笑。
“滚回去告诉你的国王,诺伊马克我会买,但我只会跟骑士团的人买,和你们这群波兰狗贼,我半句废话都不想说——洗干净脖子等死吧你们,滚!”
卫兵将被打断了一条腿的使者拖出了市政厅。
腓特烈扭身坐回座位,顿觉神清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