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的最后一丝血汗,随心所欲地生活而不必担心受到教皇的绝罚。
如此“光明”的未来,正渐渐向德意志贵族们敞开大门。
江天河冷漠地看着大堂内的每一张脸庞。
她能感受到这些人散发出的,毫不掩饰的欲望。
就和她曾经亲身经历的,和她的父亲谈论生意的几个中年老板的情绪一模一样。
就和那一日,老骑士布莱德杀死他的情妇,逼迫情妇之子认贼作母的那种情绪一模一样。
道德从来是奢侈品,穷人没空保持,富人无需保持。
她一度天真地以为,人类原本是善良的,不会有人故意挑起战争,不会有人故意陷害陌生人,不会有人以他人的痛苦为饵食。
因为这就是学校的老师和他的父母所描述的世界。
但世上的事情总没有那么简单。
她还有很多美好的幻想,也许她能发明蒸汽机,改善耕种,让人们不再饿肚子……但算了,这个时代不适合。
所有人都需要在痛苦中沉沦,直到他们意识到自己的偏执和愚蠢,主动作出改变,而不是某个天降的先知引导他们走上自以为正确的道路。
罗贝尔倚靠着黄金剑,他的表情只会比江天河更冷漠。
他的身旁跟随着寸步不离的加布里埃拉,后者不明白主教为何而愤怒,却很识相地没有出声打扰。
“哼。”
他藏起饱含鄙视与不屑的眼神,并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后悔。
贵族是一群满脑子只有延续家族、享受欲望的畜生,商人是一群鼠目寸光、见利忘义的小人,但教廷只会比他们更加混蛋。
格热戈日说得对,要从诸多坏选择中选择相对不那么坏的一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弗雷德里克。
他凝视着奥地利公爵——不,现在是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欢欣雀跃的背影,提剑转身离开了大会堂。
与此同时,尼古拉五世颤巍巍地端起伦巴第铁王冠,弗雷德里克连忙半跪在他身前,将手里的仪式权杖与仪式剑分别放在左右两边,恭敬地俯下头颅。
大会堂内的三百五十多名领主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我,尼古拉五世教皇,循着上帝的公义为你加授冕鎏,弗雷德里克三世·冯·哈布斯堡,奥地利及施蒂利亚公爵,波西米亚及匈牙利国王,全体罗马人的君主,加授罗马帝国唯一的神佑皇帝,合法统治你的国土与臣民。”
尼古拉将相较头颅小了一圈的铁王冠放上弗雷德里克的头顶。
后者一脸虔诚地宣誓道:“我,弗雷德里克三世·冯·哈布斯堡,愿意遵从教义的约束,履行罗马帝国神佑皇帝的义务,合法践行皇帝的权柄,庇佑帝国的疆土,以上帝之名合法统治我的国土与臣民。”
“弗雷德里克,站起来。”
弗雷德里克依言稍稍抬起跪下的右腿。
侍从端来一罐圣油,尼古拉伸进手指沾了沾,将圣油涂抹到弗雷德里克的眉心。
弗雷德里克闭上眼睛,黄澄澄的圣油沿着他的鼻梁和脸颊顺流而下。
尼古拉五世伸出右手按住他的头颅,左手虚抬到半空,也闭上双眼,嘴中轻声地念念有词,背诵着记载在羊皮文件上的加冕礼词。
“弗雷德里克,站起来。”
这一次,弗雷德里克彻底站直了身体。
一米八五的虎背熊腰,比不到一米七尼古拉高出半截身子。
尼古拉将权戒缓缓套上弗雷德里克左手的无名指,将皇帝权杖在他的左右肩膀各自轻点了一下后递到了他的手上:“接过你的权杖吧,孩子。”
弗雷德里克接过权杖,尼古拉再次用用样的姿势将皇帝权剑也授予了他。
“成为皇帝,不仅意味着世俗的帝王,更意味着分担使徒在人间的代行使命。”尼古拉五世语重心长地道,“也许陛下对教廷的贪婪有诸多不满,然而上帝永远是正确的,违背主的意愿,只会引来连绵不绝的神罚。”
“是,我一定谨遵教义,不犯有违教义的错误。”
弗雷德里克低眉顺眼地回答道。
假如外人不知道是他扣留了教皇,并逼迫后者为他加冕,肯定还以为他是什么虔诚敬神的好人。
“哎,还请陛下务必不要忘了今日之言。”
尼古拉五世唉声叹气地走下加冕礼台。
按照规矩,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加冕仪式应该远远比这更加复杂,更加隆重,且必须在罗马城内举行。
唯一的例外是1355年登基称帝的卡尔四世,当时的教廷被法王掳掠去了阿维尼翁,卡尔四世与教皇的关系也称不上好。为了保证加冕过程不出现意外,卡尔四世在亚亨接受了加冕礼,之后转道前往罗马,只呆了一天就急匆匆地跑回了德意志。
其实,按照弗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