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罗贝尔一声疾呼,奥军后方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回应。
法罗·德·伊德里苏,凭借自己武力在短短十天内当上奥军百夫长的彪悍壮士,头戴着装饰有红色马鬃的蒙特福尔迪诺式步兵盔,一手持着裹匹铁盾,一手拄着比人还高的长枪。
他拒绝穿戴防护更佳的板甲,执意披挂一身防护能力低下的分节式铁甲,成了这支日耳曼军队中罕见的“罗马人”。
法罗奋力将长枪砸在铁盾上,用奥地利人听不懂的语言吼叫着冲出阵线。
城防军人手不足,还陷入了内乱骚动,就这么让奥军云梯车轻而易举地贴上了城墙。
他们只见得一道闪电般的身影窜上了云梯,叼着枪杆,背负铁盾,手脚并用,如壁虎般迅猛地爬上云梯。
刚刚举起滚木的城防士兵只感觉眼前刮过一阵风,下一秒喉咙就出现一个拇指大的血洞,捂着脖子轰然倒下,双手一软,滚木就砸到了战友的身上。
法罗在完成先登的壮举后马不停蹄地向臼炮轰鸣的方向冲锋,人手紧缺的城防军在镇压骚乱之余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兵力阻拦他,十几把铁剑同时砍来,数十发箭矢如雨急坠,却都被他用皮铁盾轻松挡飞。
他所披挂的红斗篷仿佛成了战场上死神的代名词,紧随法罗百夫长爬上城墙的士兵只需要偶尔出手,清理一些法罗枪下的漏网之鱼,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推进战线。
寒芒掠袭,银盾狂舞,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急速消逝。法罗只是机械地挥动长枪,敌人就会天经地义般倒下,没有任何人能阻拦下他前进的势头——哪怕耶稣也不行。
维也纳守军将己方的臼炮阵地安排在紧挨着城墙的内城区中,一方面是由于射程有限,一方面也是指望纷杂的居民房能多多少少为臼炮提供一些掩护,万一外城失守,还有撤入内城城堡的机会。
事实上,由于资金有限和战争频繁,中世纪晚期的欧洲极少有功能完善的堡垒,尤其是维也纳这样集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的大城市,过于复杂的城防体系反而会耽误贸易交流,因此历代奥地利的统治者都不太将强化城墙放在心上。
这种情况直到后来1529年奥斯曼人打到维也纳城下,三十万大军将这座千年古城包围长达半年之久,奥地利人才痛定思痛,大大强化了维也纳的城防设施。
说起来,第一次维也纳之围,奥地利一方以大约两万人的规模抵挡了奥斯曼三十万人规模(至少十万正规军),将战争从春季拖到冬季,几乎可以说是基督教世界数百年来第一次在大战役中挫败伊斯兰世界。
在那之后,奥斯曼的西征计划受挫,维也纳如一座磐石壁垒死死阻隔在东西方之间,为全西欧的发展争取了至关重要的两百年。
弗雷德里克的奥军兵力经过数次征兵而维持在1.5到1.8万人之间,相较之下,维也纳的守军,包括原本的城防军与后来加入的各支叛军军总计为5000人左右。
孙子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奥军是叛军数量的三倍以上,强攻城池是最符合兵法和利益的选择。
不过,虽然维也纳的城防还没有增强,但城防军依然给攻城的奥军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或许是背水一战的斗志支撑,或许是施泰尔伯爵先前的谣言作祟,这些城防军哪怕在奥军登城后仍然拒绝投降,他们十几人结成一小队,互帮互助,且战且退。
狭窄的南城墙范围有限,只允许两方展开两千人数量级的部队,多余的奥军和城防军只能眼巴巴地蹲在墙下吃瓜围观。
弗雷德里克担心一旦动作可能会导致失去城墙阵地,一直不敢下令轮换,城上的奥军被迫以少敌多,持续作战,很快出现了体力不支,被城防军分割包围的迹象。
“呜啊!”
城墙塔楼的顶层,随着最后一名奥军被一剑刺入腹部,南城墙东塔楼的攻城方阵地宣告被彻底拔除。
城防军趁这个空档用燃烧的火把和热油泼洒云梯车,倒霉的奥军士卒被烫得哇哇乱叫,纷纷踩在滑溜溜的油脂上滑了下去。
城外炮兵阵地和配重抛石机阵地随即以局部的火力轰击覆盖了东塔楼,逼迫守军抛弃了这来之不易的据点。
奥军工兵立刻搬运来沙土,将云梯车熊熊燃烧的火势盖灭,顺便盖住了滑溜溜的油脂,踩着梯子再度登城。
奥军的远程部队怕误伤友军,立即停止了对塔楼的轰炸,转而轰击另一座丢失的城墙阵地。
可没了敌人远程火力的威慑,刚刚撤下的城防军也紧接着再次登城,新一轮的白刃战就此展开。
类似的拉锯战还在无数个角落上演。
城外,夹杂在炮兵群中的高尔文·麦克尔泰焦头烂额地指挥着炮军调转炮口,竭力避免炸到自家友军的情况。
他的好兄弟皮雷·亚德拉被他打发去后勤部队搬运炮弹。
高尔文自打从威尼斯军事学院毕业后,长期郁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