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妈妈回到了家，躺在炕上对儿子说道：“给你姐打电话，让她出一半的钱。”

“不用了，这点钱我拿得起，哪怕下个月的两万五我也有。”何弟弟可干不出让姐姐掏钱的事，家里的所有财产都给了自己，直到现在归姐姐的几亩地一分钱没给人家呢。

“凭啥？”

“地钱……”

“……”何妈妈。

“我姐不在乎，要不然宁可将那几亩地荒着，也不让咱们种，村长也不带说啥的。”

“……”何妈妈不吱声了。

何弟弟其实在过年时跟姐姐提过地钱，当时何小春表示不会种地，就由弟弟种着，一年到头供她们大米吃就行，然后多出来的钱就给母亲留着零花。

何弟弟自然是答应了，里外里他还占便宜呢。

何妈妈叹了口气：“那你拿吧。”

何弟弟没说啥，去了厨房给母亲做小米粥，得了病的人，一定要吃清淡的食物。

何弟弟的孩子四点多从幼儿园回来，看到炕上摆着的药，好奇地拿起来晃了晃。

“别动！”何妈妈嗷地一嗓子，吓得大孙子一哆嗦，她一把抢下了大孙子手里的药，横眉竖眼地呵斥道：“你不能动我的药！”

“不行，我就要拿！”孩子伸手去抢奶奶手里的药。

这孩子被奶奶惯得不像样，以前一向是有求必应，更何况小孩子一向是你越不给，我偏想要抢过来看看。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你想让奶奶死是不是？”在生死攸关的时刻，别说什么大孙子了，哪怕是儿子从中阻拦，她都不带容忍的。

大孙子见奶奶说啥也不给，还瞪着自己，气得坐地上嗷嗷哭：“奶奶欺负我，我就要那个东西，你必须得给我，否则我就哭死你！”

哭死你……

一听这三个字，何奶奶更来气了，拉起大孙子，照着孩子的屁股狠狠打了起来：“让你说，你咒我死是不？小兔崽子，随了你那个狠心的妈，你妈当初敢打我，你今天敢骂我，看我不往死揍你。”

“啊——”大孙子被奶奶打得嗷嗷直叫，然后伸手扒拉奶奶，未想小手正好打中了她的右脸。

何妈妈更生气了，也给了大孙子一记耳光。

大孙子被这一巴掌打懵了，一时间竟然忘了哭。

正在做饭的何弟弟听到动静不对，赶紧跑了进来，一把将儿子搂在怀里，朝着母亲喊道：“你要干啥啊？他还是个孩子，你打几下屁股就完事了，你打他的脸干啥，要是打傻了咋整？”

“打脸傻不了。”何妈妈像看着宝贝似的将药搂在怀里：“这是我的命根子，能不能活全指着它了，谁敢动一下，我跟谁拼命！”

何弟弟嫌弃地白了一眼母亲，抱着孩子回了自己的房间：“儿子，别害怕，爸在这里呢。”

孩子听着父亲的话，慢慢缓了过来，然后嚎啕大哭：“我要找妈妈！！”

“……”何弟弟。

“我要妈妈，不要奶奶，奶奶坏！”

“你妈不要你了！”何弟弟本来心就乱，听了儿子的话，气得跟孩子对吼。

“我妈要我，是你们欺负我妈妈！”

何弟弟的脸唰地黑了：“你要是再哭闹，我就往死打你。”

孩子吓得一哆嗦，惊恐地看着他。

何弟弟心软了，双手扶住孩子的肩膀：“对不起，爸最近心里很乱，你要懂点事儿，你奶奶那屋以后别进去了，你奶奶病了。”

“疯了吗？”孩子抽泣着问。

“差不多吧。”

“好。”孩子答应了。

何弟弟哄好了儿子，又去厨房做饭，未想孩子跑出去玩，然后扯着嗓子嗷嗷喊：“我奶奶疯了，我奶奶疯啦，我奶奶疯啦！！”

吉安村的人都懵了，何老太太咋还能疯呢？

何老爷子要接她走？

正在D市的林染，看着吉安村大群里的讨论：哎呀，何老爷子过来接老太太并骨，然后老太太不肯走，被老爷子吓疯了？

他忍不住给何小春发消息：你妈疯了？

何小春：得了胰腺癌，然后心情不好，把我侄子给揍了，我弟跟孩子说他奶疯了，然后这孩子就全村喊上了

林染：胰腺癌什么阶段？

何小春：晚期了，然后我弟从网上找到一个中医，带着我妈找了过去，据说花了两万五，我妈喝了药就觉得很精神，现在把药当成命根子了。

林染：只要是个人，谁也不想死，而且这帮人以前特别的节俭，在生死攸关的时候，一个个的全都看得可开了，不信你去问你妈，人家准保会说，儿女能咋的，我死了啥也看不到，以后我就为了自己活着

何小春：我去问问

林染：……

何小春也不能不去看母亲，骑着电动车带着女儿先去超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