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活车八点之前到了,林染没过去,跟来的工作人员会提醒儿子该拿什么东西,不用他惦记。
小高和林石跟着一起去了火葬场,他们以后会留在S市,得跟着熟悉一下路线。
林染把挽联都写完了,别墅里的人过来帮着贴上,灵堂里面的长明灯还时不时地灭一回,那哥四个总是过来问林染,可把他烦得够呛。
这哥四个其实知道因为啥,但他们就是不敢问,林染也知道他们明白,所以就往科学上引,掂对给哥四个一些心理安慰。
自欺欺人吧!
天叔在一大早上,跟老大哥的四个儿子说了,财产让他们自己看着分配,他就不掺合了,那四个儿子心里挺乐,谁也不希望自己家被外人作主。
大姐老公公入土为安了,回到殡葬公司算账,林染当初说了收她六千六,杜豪指定也是这个价格。
大姐拿出了七千:“我知道你们家老板人好,看我们家条件不好就少收不少,这是七千块钱,你们也别说不差这四百块,你们要是不拿,我心里不好受。”
“大姐,没必要这样。”杜豪说道。
“收下吧,这都给少了。”
“行,那我收下。”杜豪也看出了大姐的性格,给人家退四百,人家肯定不会要。
林石将这边下葬的风俗记到了本子上,以后再遇到就不怕出事了:“高哥,咱俩去别墅吧,不想我小叔一个人忙活不过来。”
“行。”
小高开车带着林石走了。
杜豪让工作人员收拾灵堂,再将一楼全面消消毒,倒不是嫌弃死者,而是所有公司每次办完事情都会这么做,一来干净,二来也能消除屋里的一些味道。
只要有人去世,屋子里都会有一些味儿,倒也不是什么怪味,就是隐约有一种感觉,总之就连林染也说不上来,好像干白事儿时间长了吧,鼻子都挺灵的,刚进来的新人倒是啥也闻不出。
老爷子的葬礼,主持都由林染来完成。
整体过程很顺利,只是到四个儿子上香敬酒时,那香总是断。
前来的宾客都明白咋回事儿,但谁也不敢吭一声。
天叔头皮有些发麻,见林染主持结束,跟他说道:“明天一早就火化了,赶紧把我大哥跟大嫂合葬,你说我大哥也是,老折腾什么吧!”
“呃……或许是香质量不好。”林染说道。
“你小子说话还挺谨慎的。”
林染无语了,忍不住腹诽:要不然你让我说啥?要是说了,你让我想招咋整?这事儿挺邪性的,我还怕沾身上呢!
今天晚上还得守一宿的灵,那哥四个哪怕心里再发毛,也得挺下来,这活就得儿子来干,别人谁都不能替!
再说了,就冲这么邪性,谁也不敢在灵棚里多呆啊!
林石小声地问小高:“高哥,你说那遗像怎么就自己倒了好几回呢?开光的时候我也看那老头了,确定是死透了,我干白事儿这么长时间了,头一次碰到这样的。”
“别说你了,我也是啊!”小高也有点害怕。
这时,李庆叫他们过去吃饭。
今天正日子还有乐队表演,外面的戏台上正唱着大戏,林石和小高没有心情看,他们俩只想快点把葬礼结束,省得这边说着话呢,那边遗像吧唧又倒了。
晚上的哭灵是由公司的人来,大哥入门半年,原来是杜豪哭,这不受了伤么,只能由大哥主场了。
哭灵大哥也挺敬业,第一场音乐响起,刚唱第一句,遗像倒了,大哥吓得一激灵!
但是,这半年来的专业素养并没有让他怯场,硬着头皮继续唱着哭。
大儿子要把遗像扶正,二儿子拦住了:“别扶了,一会儿再倒咋整。”
“……”大儿子。
林染站在一边看到后,走到供桌前,将遗像扶好:老爷子差一不二就得了,别难为我一个干白事儿的,你要是有啥不满的,经常给你四个儿子托梦。
林石和小高不停地摸着左手戴的手串,望着哭灵大哥,迫切的希望能快点结束,然后大家睡觉,明天早上把老爷子往坟里一埋就完事儿了。
第二场哭灵开始,遗像也特么地倒了!
哭灵大哥强压着心中的恐惧,语速上加快了不少,总算是把三场走完了。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林染再次将遗像扶正,拿着麦克风跟在场的人说道:“灵堂留两个人,所有宾客去棚子里吃饭,明天早上五点咱们就去火葬场送老爷子。”
大家也没吱声,一个个低着头进了棚子等着开席。
灵堂里四个儿子互相看了一眼,谁也不乐意留下来,他们将目光望向了林染:“你们有守灵这项业务没?”
林染笑了:“这个可以有,但是得加钱。”
“一人五万!”大儿子拿出了手机:“我现在就转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