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师爷来到范进的家里,胡屠户带上两名伙计扛着两扇猪肉来了,早就在家做饭了。
翁婿二人坐在院子里喝酒。
胡屠户几杯酒下肚,打开了话匣子:“贤婿老爷现在做了知县老爷家里的先生,吃了一份官粮,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只是家里没有田,那二百亩田终究是租来的,做不得数,要想办法买一些田地,日子过得才安稳。”
范进正在为这件事发愁:“说来简单,南库县的气候比较风调雨顺,很少发生水涝灾害,没有多少人愿意卖地。就算是想买,也是东一块西一块连不到一起,买来没多大用处。”
胡屠户借着酒劲说道:“可惜贤婿老爷没有功名,如果有举人的功名在身,买地就容易多了。”
范进反应过来了,忍不住笑了,胡屠户扛着两扇猪肉过来,看似是过来恭喜他。
实际上,胡屠户有着自己的小心思,提醒他乡下读书人最大根基是功名,没有一个大家族作为依靠,只有获得了功名这辈子才会安稳。
不能因为提前吃上了一份官粮,贪图享乐,荒废了学业。
范进认真的说道:“岳父放心,我心里有数,只有获得了功名,才能永远保住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要不然就像岳父用猪血做的毛血旺,表面上看起来挺光鲜,一碰就散了。”
“哈哈。”
胡屠户被戳破了心事,尴尬的笑了两声,赶紧端起酒杯说道:“喝酒,喝酒,贤婿老爷就当这些话是我一个粗人的瞎唠叨,做不得真。”
“我倒是觉得,胡屠户这话全是真知灼见。”
篱笆院外面传来了一道声音,刘师爷骑着一只毛驴走了过来。
范进赶紧站了起来,走到门外迎接刘师爷的到来。
胡屠户跟在旁边,缩着身子,夹紧了屁股,一句话不敢说。
范进邀请刘师爷一起喝酒:“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刘师爷一起喝两杯?”
刘师爷笑着摇头了:“再过一段时间粮食就要丰收了,也到了我最忙的时候,就不打扰你们翁婿二人喝酒了。”
不是过来喝酒。
范进困惑了:“那刘师爷这趟过来……”
刘师爷从小毛驴的褡裢里,拿出来两样东西交给了他:“知县老爷为了感谢你把金跃送进了白鹿洞书院,老爷让我来送了一份重礼。”
一份重礼包括了两样东西。
范进接过来第一样东西,打开看了一眼,惊讶了。
一封一封雪白的细丝银锭,包了五封,总共是五十两银子。
范进咂舌了。
五十两银子相当于五十万,只是用来答谢老师把学子送进了四大名校。
范进拿出了一封细丝银锭,交给了胡屠户:“前段时间为了打赏报喜人,岳父没少出银子,当时手里不宽裕,还不上岳父垫付的喜钱,这封细丝银锭就交给岳父了。”
银子根据成色的不同,可以兑换的铜钱数量不一样。
刘师爷送来的细丝银锭全是清一色官银,银子的成色极好,里面的杂质很少。
正常来说,可以兑换一千文铜钱,碰上喜欢收藏官银的大户人家,甚至可以多兑换二三百文铜钱。
胡屠户拿在手里,攥得很紧,卖了很多年的猪肉,还从来没有见过这般雪白的细丝银锭。
比起青楼里细嫩小娘子的皮肤还要雪白。
胡屠户很快又把拳头松开了:“这个你先收回去,我原本是来贺你的,又怎会拿回去。”
刘师爷诧异了,没想到胡屠户居然可以忍住细丝银锭的诱惑,主动把银子还了回去。
像胡屠户这样做买卖的商户,有一个共同的特性,斤斤计较,一文钱都要抠在手里。
可以说是极其的市侩。
结果,胡屠户这辈子第一次见到雪白的细丝银锭,居然主动还给了范进。
刘师爷看着胡屠户,觉得他不简单了。
范进强行塞到了胡屠户的怀里:“我这还有四十两银子,若是用完了,再来问岳父讨来用。”
一句找他借钱。
胡屠户很是受用,乐呵呵揣进了怀里:“也罢,贤婿老爷做了县衙的西席先生,何愁没有银子用,他家里的银子,说起来比皇帝家还多些哩!知县老爷本来就是我们这些卖肉的主顾,一年就是没有婚丧嫁娶摆酒宴,也要用肉四五千斤,贤婿老爷的富贵还在后头。”
胡芸姐听到了动静,出来收拾碗筷,又在桌子上添了一副干净碗筷。
刘师爷在不在家吃饭是一回事。
准不准备又是另一回事了。
刘师爷看到胡芸姐主动准备了碗筷,心里很舒服,暗道范进多亏没娶了乡下的农妇,娶了一个懂规矩的胡芸姐。
胡屠户看到女儿出来了,转头说道:“我那天拿了钱来,你那该死行瘟的兄弟还不肯,当时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