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师爷点了几名衙役,换上了便服,一起赶往了东乡。
南库县十几个乡里,每个乡里都有一个最繁华的市集街道。
东乡的市集街道就在关庙村对面,是东乡学堂的所在地。
金知县想要打听消息,前往了整个东乡消息最灵通的市集街道,走进了大运河岸边最大的茶馆。
店小二赶紧迎了过去:“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金知县换上了一身便服,依旧是气度不凡,后面还带着一名账房和几名家丁,看起来很像是运河的大商人。
金知县指着最中心的八仙桌说道:“那张桌子我要了。”
范进做事比较低调,来到了茶馆里,喜欢坐在角落里打听情况。
金知县完全不同,在县里当了多年的土皇帝,到了任何地方都要坐在主位。
店小二没有为难,有他的办法,帮着金知县抢走了原来的客人。
金知县坐在八仙桌旁边,可以清楚听到附近客人的交谈声。
“你们听说了吗,喜欢虐待人的龙场书院,最近来了一个叫金跃的年轻人。”
金知县听到了儿子金跃的名字,注意力瞬间就集中了,竖着耳朵听着东乡人对儿子的评价。
“早就听说了,那个姓范的真是不当人,平时虐待别的学子好歹能睡三个时辰。”
“不错,金跃可就惨了,听说每天只能睡两个时辰。”
“呵,还美其名曰闻鸡起舞,虐待人就虐待人,说的再好听也是虐待人。”
几名衙役心里一喜,赶紧愤愤不平了起来。
“好你个范进,居然敢虐待公子,我这回饶不了你。”
“只需要老爷说一句话,我这就带人把范进抓进大牢。”
“到时候让他每天只睡两个时辰……不……一个时辰,让他尝尝被虐待的滋味。”
刘师爷很精明,还是没有看穿范进的制造热点,恼怒了:“拿着鸡毛当令箭,范进不知好歹,害苦了公子。”
就在刘师爷和几名衙役为知县公子鸣不平的时候。
“好!”
金知县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哈哈大笑道:“好一个闻鸡起舞,看来这次很有可能找对人了,有希望把我儿子送进白鹿洞书院。”
衙役糊涂了,看着金知县没有半点的恼怒,反倒是拍手叫好。
难不成金知县吃错药了,还是说听错了。
刘师爷诧异的说道:“公子遭到了虐待,老爷怎么还叫好了。金”
知县喜滋滋的说道:“师爷跟在我身边很多年了,应该很清楚这些年来,我为了提高儿子的名声,头发都白了几根,金跃没少吃苦,偏偏没有任何作用。”
刘师爷点了点头:“尤其这两年,公子按照老爷的要求,每天只睡两个半时辰或是三个时辰,身子骨都快熬坏了,结果公子的名声还是没传播出去。”
金知县又是拍了一下桌子,叫好了:“这才过去半个月的时间,金跃的名声已经传遍了东乡。”
刘师爷听到这里明白了,表情大喜:“如果按照这个速度传播下去,公子的名声最多只需要半年时间,就可以传遍整个南库县。”
金知县笑得合不拢嘴:“名声分三六九等,金跃的好名声,还是好名声里第一流的勤奋好学。”
刘师爷见缝插针拍了一个让人很舒服的马屁:“古时候有程门立雪的典故,同样是与勤奋好学有关,范进帮着公子打造的闻鸡起舞,说不定哪天可以成为典故。”
金跃勤奋好学的故事,变成了典故,就是名垂青史了。
金跃的名声不仅仅传遍了穗州府。
传遍了天下。
金知县还没喝酒,已经晕乎乎了:“好!好!好!”
金知县连说了三声好字,心情大好,叫来了店小二:“去把楼上的雅间清出来一间,再摆上一桌最好的席面,本官今天要请人吃饭。”
店小二听到一句本官,吓傻了,赶紧去把掌柜请来了。
掌柜没有资格见到金知县,每年交税的时候,有幸可以见到刘师爷一面。
县里的二把手刘师爷陪着小心坐在旁边,坐在主位上的那名官员是谁。
只有可能是本县的土皇帝。
金知县。
掌柜两腿一哆嗦,直接跪在地上赶紧给知县磕头:“小人不知道是……”
刘师爷赶紧走过去,把掌柜扶了起来:“老爷今天穿着便服出来巡视,别磕头了,免得泄露了老爷的身份。”
掌柜慌忙点头:“是是是,小人明白,这就给青天大老爷准备一桌最好的酒席,把最好的雅间打扫干净。”
雅间里早就有了客人,匡超人正在请几名教书先生吃饭。
掌柜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让店小二赶人了,别说是匡超人了,严贡生在雅间里吃饭都得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