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案子太大了,金知县不敢一个人做主,更不敢把自己牵扯进去承担了不必要的麻烦。
金知县说道:“刘师爷赶紧派个人去府里一趟,把这件事告诉知府,让知府拿个主意。”
金知县不愧是一个老官僚,这一手置身事外的本事,鲁小姐都感到了佩服。
金知县虽然只是一个县官,做官的水平已经达到了知府的层次。
范进对于金知县做出的这个决定,也是极为佩服。
范进见过很多资深老官僚,好事全是自己的,遇到了坏事赶紧撇清关系。
金知县在不粘锅方面的水平,也算是数一数二了。
请来了府里的高官,金知县一方面撇清了关系,审案子过程中发生任何的差错,都与他无关。
二来,严贡生凭借自己在京城国子监读过书的经历,可以在知县面前拿捏架子,碰到了府里来的高官,肚子里有再多话只能干着急了。
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涉及到了县里审不了的大案,府里最多派遣一名掌管刑法的推官,相当于市公安局局长。
冒籍牵扯的了太大了,万一有了任何差错,知府都有可能被问罪。
府里直接把二把手崔同知派来了,相当于由副市长亲自审理县里的一桩刑事案件。
崔同知来了以后,没有问话,直接派人抓来了表舅的堂弟。
衙役还没有用刑,堂弟全都说了出来。
堂弟跪在地上,哭喊了起来:“青天大老爷冤枉啊,堂哥给了我十两银子,想要把儿子过户到我名下。我就是一个乡下的小老百姓,这辈子哪里见过十两银子,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表舅脸色惨白,赶紧跪在了地上,磕头如捣蒜:“不知者无罪,我也不知道只是一个简单的冒籍,就犯了这么大的罪,还请青天大老爷饶我一条命。”
表弟呀吓傻了,很快又产生了极大的愤怒:“都怪你,放着衣食无忧的日子不过,非得要诬告范进,这下完了,别说是继续过着享乐的日子了,命都没了。”
崔同知只想尽快解决冒籍的案子,看到主犯认罪了,赶紧摆了摆手:“来人,押下去,把处斩的公文发到刑部,等到秋后问斩。”
杀人是大事。
任何砍头的案子,最后都得发到京城的刑部和大理寺进行复审。
案子没有任何的纰漏,才会下达处斩的公文。
“饶命!今天大老爷,再也不敢了。”
“我糊涂啊,当初为什么要来诬告范进,老老实实回家过着享乐的日子多好。”
表舅父子再怎么哭喊,结局已经注定了,推到菜市口斩首示众。
崔同知看着站在大堂里的范进,认为这个年轻人不简单:“一场无解的诬告,居然是被他解决了。”
鲁小姐看向范进的眼神不一样,对于他在讼师方面的才能很欣赏:“上次用捐功名的方式,解决了周进的无解难题。这一回又是别出心裁,用冒籍方式解决了一个无解的诬告案。”
一次是巧合,两次就是真本事了。
范进先后两次用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解决了无解案子,给在场所有官员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金知县很满意自己治理的南库县,出了一个人才,交代了刘师爷一句:“范进家的租子,今年可以减少半成。”
刘师爷瞪圆了眼睛,跟在金知县身边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从金知县嘴里听到减租子这三个字。
范进家里减去的租子,还是二百亩田的租子。
一亩水田的收成是二百斤粮食,半成租子是十斤粮食,两百亩地便是两千斤粮食。
按照一年两熟来计算,金知县给范进减去了足足四千斤粮食。
对于喜欢捞银子的金知县来说,是一个不可能说出口的决定。
金知县今天偏偏说出来了。
范进别说有举人的功名了,连个秀才的功名都没有。
崔同知还有一堆事需要处理,带着对于范进的欣赏,离开了南库县。
鲁小姐在舅舅离开南库县以前,走过去说了两句话:“我还想在南库县待上一段时间,想要继续游玩几天。”
崔同知明白外甥女的心思,不是想在南库县游玩,是想看着范进凭借私塾可以做到哪一步。
放在以前,崔同知肯定不会同意,就怕鲁小姐和范进接触的时间长了,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
虽然鲁小姐的眼光很高,南北两京很多青年才俊都入不了她的眼,那些青年才俊家里至少有一位长辈是知府。
范进只不过是一个乡下的穷酸读书人。
崔同知心里很清楚,鲁小姐应该看不上范进。
但他不敢赌。
不过,范进今天利用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方式,解决了无解案子,让他改变了想法。
鲁小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