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苍把谷寒放到床上,抬起她的食中二指,精纯的一缕妖力从她的指尖进入她体内,运行一个周天,带着寒毒又回到他体内,如此反复了一个晚上。
这是十分保守的方法,治不了根本,只能暂时压制住她体内的毒性。可是除此以外,也没有别的方法。
她是神族,尽管神力古怪,仍与他有异,所以他不敢妄加动作,给她输入妖力,强行为她解毒。
他本想哪日有空了,去找药王问问,没想到一天下来,再为她诊脉,她体内的寒毒竟然有消退的迹象,虽然十分微弱。
昨天也是这样,他把她带出山洞后,她身上的阴寒之气就有减退的迹象,不过太阳落山后,她的体温又跌回了原来的冰冷,他也没有在意这件事。
她是驭火的神女,或许和太阳有不可分割的关系。
不过这些都和他没关系,她能自己恢复最好,省了他的力气。
隐苍刚给谷寒把完脉,便见紫星端着水盆进来,准备给谷寒拭脸。
“你来得正好,”隐苍扔下谷寒的手,对紫星说,“把她带走,别在我玉成山碍眼。”
紫星心中一怔,手里的盆差点没拿稳,质问隐苍:“你不是说要救她吗?”她还没醒,他怎么能食言。
“我什么时候说要救她?”隐苍拿过紫星盆边的白巾,擦了擦手,扔下这句话就走了。
紫星慌神,待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追出去还想争辩,已不见隐苍踪影。
他不准备救神女了,还要赶她们走。走?走去哪里?又回到冰雪遍野的兰山吗?当初神女被冰封在数尺厚的寒冰中,还有寒毒在身,才免于野兽妖魔的觊觎。再回到兰山,她道行低,怎么保护得了神女?
紫星一时失了主意,扔下手里的盆,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执竞偶然路过,听见女子的抽泣声,转头一看,只见那只小妖怪缩在一边抹眼泪。
执竞走到紫星身边,蹲下,问:“你哭什么,这么伤心?”
紫星抬起头,抽抽噎噎地说:“隐苍……要赶我们走……”
执竞拍了拍她的背,好笑地说:“这点事也值得你哭这么伤心?”
“神女……会被吃掉的。”
“不想走?”
紫星摇摇头。
执竞想逗逗她,说:“求我,我就告诉你怎么办。”
紫星拉了拉他的袖子,说:“求你……”
她话里哭声犹在,听起来却娇娇的。
执竞顿时觉得有些腿软,大概是蹲久了。
他干咳了一声,扶起紫星,说:“去求他,他会让你们留下来的。”
“这么简单?”紫星有些不敢相信,隐苍分明那般凶恶。
“旁人求他当然不行,你女孩儿家家就容易了,”执竞凑近紫星耳边悄悄说,“他最见不得女孩哭了,你到时候掉几滴眼泪,他不会为难你的。”
紫星将信将疑,拉着执竞陪她坐在庭中等隐苍回来。
隐苍见到紫星,有些不悦,说:“不是叫你们走吗,怎么还在。”
他语气不善,脸色凝重,紫星一下就被吓到了,准备了好久求他的话也没顾上说,眼泪哗哗地流。
隐苍也被她突如其来的泪水吓到了,厉声问:“你哭什么?”
执竞没想到紫星省略了前面所有的铺垫,一上来就哭,话也说不利索了,连忙在一旁替她说话:“她大概是……不想走。”
隐苍听执竞替她们说话,话锋转向执竞,更为严厉,“你以为我玉成山是什么地方,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留?”
不是说哭了就不会为难她了吗,怎么和执竞说的不一样?执竞那个大骗子。
想到这,紫星哭得更凶了。
隐苍被她哭得脑仁疼,不想理她,阔步回了书房。
隐苍要走,紫星也不敢拦他。待他进了书房,完全掩了门,紫星泪眼汪汪地看着执竞,一拳打在他胸口,“大骗子!”
“姑奶奶,哪有你这样求情的,一句话没说,一个劲地哭。”执竞也觉得冤枉。
紫星想到未来自己和神女的命运,心中迷茫难过,任执竞在一旁怎么安慰,眼泪就是止不住。
执竞见她哭得眼睛都红肿了,十分怜惜,无奈只得推开隐苍的门。
隐苍正在看公文,眉头紧蹙,昭示着他十分烦闷的心情。
隐苍问:“她怎么还在哭?”她的哭喊声未免太尖锐了,吵得他什么心情也没有了。
“大概是真的不想走吧。你还是答应她吧,不然真哭个两三天,被妖王知道,更麻烦。”
隐苍把公文扔到执竞身上,没好气地问:“是你教她的吧。”
执竞干笑两声。
“行了,叫她别哭了,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