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民间对两人的风评截然不同!
说起李斯的时候,所有人都心怀崇敬,视为悲情的英雄!
当说起伏念的时候,每一个人的眼中都写满了憎恶,伴随而来的则是粗鄙的斥骂,甚至有些暴脾气,连着儒门弟子都一并辱骂了。
这两天,外出的儒门弟子们,没少挨揍。
独行乡下僻壤或是城市僻静处的,更是少不得背后挨了黑手。
至于吃了黑刀子毙命的,也不在少数。
短短两天,儒门弟子损失竟然高达十数人!
正在这惶惶不安,人心浮动之时,作为儒门的当代首领,伏念却并未出现在弟子和公众的面前,对这些流言蜚语进行澄清。
他在发现谣言的第一时间,便选择了改头换面,易容逃窜。
可惜秦地虽大,却没有他伏念的立锥之地。
去任何地方,都需要通牒。
倘若没有这个东西,那么便会被视为贼人、斥候,被卫戍士兵当场拿下。
正因为如此,所以伏念没有敢就此离开咸阳城。
且不谈会不会被人认出,当场打死。
便是出了咸阳城,设置在各处的亭长也不是吃素的。
思来想去,伏念感觉自己只剩下最后也是唯一一个去处了。
他打定主意,很快便做出了决定。
当日,伏念披着厚重的大氅,又故意披头散发,在泥地里打了滚,沾上了许多灰尘,而后穿小道、走阴沟,逃窜到了公子扶苏宅邸的后门外。
砰砰砰。
伏念猛烈捶打着后门,还不时左右张望,生怕因自己弄出了太大的声响,从而引来旁人的注意。
“谁在敲门?太没规矩了吧!”
门房没好气地大声怒骂了几句,蹒跚过来,打开了门上的小窗,凑出半张脸来。
“何人敲门!”
话音刚落,一块印有“扶苏”二字的金牌,赫然出现在了门房的眼前。
见此金牌,如见公子本人。
门房吓了一跳,赶忙打开了房门,唯唯诺诺站在一旁,不迭声陪着不是。
伏念狠狠瞪了门房一眼,冷哼着快步离开了。
倘若不是他有要事在身的话,非教这门房吃点苦头不可。
他一路疾行,终于来到了公子扶苏所在的书房。
此时,公子扶苏正认真品读着《论语》,并不时做着批注。
要换做平常,伏念在看到此番场景后,必然会对公子扶苏大加推崇,并热情与之交流、分享学习心得。
可是现在,他却没有心情这么做了。
在他的头顶上,悬着一把亮闪闪的锋利宝剑。
但凡他稍有不慎,就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是以,此时的伏念,哪儿还有当初儒家大贤的风范啊,活脱脱一个亡命之徒。
听见伏念的话,公子扶苏诧异地抬起头来,眉头微皱。
原来,伏念自打进了公子扶苏府邸之后,便将身上的伪装脱了下来。
此时他衣冠不整,甚至连长发都没束好,歪歪斜斜的,看上去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先生这是……何事如此惊慌?”
好在公子扶苏涵养甚好,并没有因为伏念的衣衫不整,对他有所不满,而是出言相询。
须知,秦朝当时的法律法规,可是对于人们的日常穿着打扮,都是有着严格要求的。
倘若在大街上,出现放浪形骸、衣衫不整的人,可是要被巡街的守卫抓走,塞到大牢里面吃鞭子的。
而像是伏念这样,在面对贵为大皇子的公子扶苏时,还如此不修边幅,已经是犯了大忌讳了。
也就是公子扶苏不跟他计较罢了,倘若真要计较起来,伏念今天怕是在劫难逃。
“公子,莫非公子不知么?这外面风言风语的,伏念我都快被百姓给生生说死了!”
伏念一脸的惶恐不安。
公子扶苏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平日里,他的活动轨迹都相当规律,要么在稷下学宫进学,要么在自己府邸书房里研究学问。
这要让公子子游知道,绝对双眼一番白,张口就夸公子扶苏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乖宝宝。
当然了,倘若这番话是从公子子游的嘴里说出来的话,那究竟有几分是褒赏,又有几分是贬斥呢?
伏念稳了稳心神,将外面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给了公子扶苏。
扶苏闻言,沉吟片刻,忽然说道:“先生稍坐。”
说完扶苏便借故离开了书房,在门口正好碰见了前来找他的管家。
管家行色匆匆,见到公子扶苏后,立即上前,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简短叙述给了公子扶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