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棠还在学堂里写功课，许悠然没去打扰她，而是去了周老夫人的书室。

两人说着说着，便说到了谭大壮和谭顺发。

“据说这两人啊，在镇上集了一群流氓混混，想打劫村里的镖局。”

“什么？”许悠然大惊，“没被他们得逞吧？”

周老夫人摇头，“没，那日正好是月结，镖局出去的人都是精挑细选，最能打的那批人，没被他们得逞，不过也有几个人受伤了。”

小谭村工坊和镇上两家酒楼合作许久，彼此都有了信任，货款不再每次一结，而是一月一结。

月结的时候，是镖局手里头钱最多的时候。

谭大壮和谭顺发一定是摸清了这点，才会选择这一天行事。

“后来啊，这群人被送官了，据说要流放去北边，这不，谭顺发和谭大壮的娘就到议事堂门口闹事，方才谭大壮他娘晕过去了，被人抬了回家。”

许悠然又坐了一会儿，等谢云棠写好了功课，便和她一起回家。

议事堂门口，谭桥已经被人叫来，同行的还有二儿子谭荣发和三儿子谭贵发。

“快起来，跟我回家去！”谭桥沉着声喝道。

顺发娘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我不走，要是村里不同意放过我儿子，我就吊死在这里。”

谭桥恨不得上去给她一巴掌，好歹是忍住了。

“当初他分家出族，和我们已经不是一家人了，他那个混样，你还认他做什么。”

“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我的心肝宝贝，我怎么舍得不管他！”顺发娘嚎啕大哭。

一旁的谭荣发和谭贵发脸色铁青。

谭顺发是心肝宝贝，那他们是什么？

他们也是娘的儿子啊，就因为不是第一个孩子，所以永远都比不上谭顺发在娘心里的地位。

谭荣发心里更恨。

自从谭顺发离开家里以后，家里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先是爹进了榨油工坊做二管事，不仅工钱高，还得人尊重。

家里年纪最小的弟弟谭贵发，刚好卡着年龄进学堂念书，每日下课回家，都教他和爹识字。

然后就是他，进了采买坊，也能拿工钱，去年年底已经定亲。

对方是大族王家村的闺女，要是从前，王家村哪里看得上小谭村，如今他能定这么好的亲事，不就是因为小谭村越来越好，他和他爹都有好工作吗。

而他娘现在的举动，是想毁了他们家。

村长踱着步过来，一见到顺发娘坐在地上哀嚎便沉了脸色。

“谭大壮和谭顺发勾结外人想抢村里的钱，我要是轻轻放过，就对不起村里这么多人的信任。”

顺发娘抱着村长的腿哭，“你要怎么罚他都行，叩头认错也好，赔钱也好，为什么一定要闹到官府去，为什么要抓他去流放，你这是要我们母子分离再也见不到。”

“你发什么疯，快放开村长。”

谭桥用力掰开顺发娘的手，村长这才摆脱出来。

谭青松这时候也赶来了，他是镖局的大管事，镖局被抢的时候，他也在。

他带头与贼人拼命，手臂上被砍了一刀，流了许多血，这会儿脸色都不太好了。

“是他们先来抢我们的钱，那都是村里大家的钱，不仅如此，他们还伤了好几个兄弟，你以为光是赔钱磕头就能算了吗？”

顺发娘一脸不服，“不是没死人吗，不过受点伤而已，但你们是想逼死顺发。”

“可怜的顺发啊，多少人死在流放的路上，就算活着走到了地方，北边天寒地冻，还动不动就打仗，这怎么能活啊！”

“够了！”谭桥大怒，“都是他自己做的孽，你要是再这么无理取闹，我就把你休了。”

顺发娘没将这话放在心上，每次有点什么事，谭桥都说要休她，却从来都只是说说而已。

“谭桥，你狠心，看着自己儿子去死都无所谓，我不一样，我死都不会扔下顺发不管。”

谭桥身形一晃，差点没站住，被身后的谭荣发和谭贵发扶住。

“都是我的错，我教子无方，给村里添了大麻烦，村里想怎么罚就怎么罚，就算是把我赶出榨油工坊，我也毫无怨言，至于谭顺发……”

他的声音停顿片刻。

谭顺发是他的儿子，是他第一个孩子，从前他也对谭顺发疼爱得不得了，可这一桩桩一件件，早已让他对这个大儿子的感情逐渐消散。

“既然已经交给衙门了，我们也无法改变什么，那是他的命。”

谭青松对谭桥感到可怜，忍不住说出实情。

“当时车队被打劫，贼人都蒙着面，我不知道对面是谁，马上就派人去衙门报案，最后是官差赶到把他们制服，摘了面纱，我们才发现里面有谭大壮和谭顺发。”

“要是我们早知道是他们，就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