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掌柜笑眯眯地送走许悠然和祝掌柜。

这次的事情，表面上是他帮了许悠然，实际上，谁帮谁还不一定呢。

福宁县里谁不想攀上龚大人？可是攀不上啊。

龚大人出了名的刚正不阿，清廉公正，别说平日送礼，就算是大过年的，年礼送得厚一些都会被退回来。

自他上任以来，甄掌柜就想过很多办法，这么两年多过去了，硬是一点关系都攀不上。

眼下又有一个机会。

前几日有宵小到云鹤楼闹事，被衙门抓了回去判刑，甄掌柜想抓住这个机会，以感激为名，往衙门里送东西。

百姓感激官府庇护，这个理由，龚大人怎么也不会把礼退回来。

只是要送什么东西才能真正送到龚大人面前，而不是被他赏给下面的人，这个问题困扰了甄掌柜好几日。

直到蛋糕出现。

年前他就吃过祝掌柜送来的蛋糕，不过就那么几小口，吃完他就忘记了。

直到这会再次尝到，他才想起来。

龚大人是孝子，要是蛋糕入了龚老夫人的眼，那就必定能入龚大人的眼。

他不需要龚大人做什么，只需要大家知道，龚大人收下了云鹤楼送的礼，这便够了。

提着食盒踱步来到衙门，甄掌柜找到老熟人，龚大人身边的师爷。

师爷一见到甄掌柜就愁，“老甄啊，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大人压根就不会收礼，你从我这儿探出大人的喜好也无用，大人一定会把礼退回去的。”

甄掌柜摆摆手，“老哥，我是真把你当兄弟的，又怎么会让你难做，我这次来不是为了打探，而是我发现了一种美味点心，拿来让你尝尝而已。”

说罢他主动打开食盒，师爷往里一看，果然都是点心，没有夹带其他东西，这才放心。

甄掌柜递上一块蛋糕，“这点心名叫蛋糕，松松软软，很美味，老哥尝尝？”

师爷尝了一口，这味道果然惊艳到他。

“这是你们云鹤楼要卖的点心？果真不错。”

甄掌柜摇头，“不是，是咱们云鹤楼清风镇那儿的祝掌柜送上来的，本来想求我办事呢，哎呦，我可办不了，不过他还是将点心留了下来。”

喝着茶吃着点心，师爷本就和甄掌柜有些交情，听说有甄掌柜解决不了的事情，自然要问上一句。

甄掌柜叹息：“哎，做这点心的小姑娘运气不好，被清风镇上一个恶霸看上，那恶霸要强娶她做姨娘，小姑娘不愿意，便求到老祝那儿，老祝这人心软，自己帮不了，便带她来求我。”

“小姑娘可怜兮兮的，我本想帮上一把，可一听那恶霸的名字，嚯，我也惹不起啊。”

师爷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那恶霸是什么人物？”

“那恶霸名叫李璧，是清风镇镇守的小舅子，不过这还不是要紧的，要紧的是，我听说李璧这人与县里王员外家的女儿定亲了，王员外那可不是我们这种平头老百姓能惹的。”

师爷的眉头皱了起来。

作为龚大人的心腹属下，他自然是知道王员外的。

王员外在福宁县深耕多年，势力根深蒂固，目无王法，表面对龚大人恭恭敬敬，背地里做事从来没把龚大人放在眼里。

还有清风镇的镇守，也是一丘之貉。

龚大人早就想将这些狼虎之辈连根拔起，不过时机未到，若不能一次性斩草除根，不如暂时蛰伏下来。

虽说如此，却也不是不能敲打一二，正好借了此时发作，让那些人不要把龚大人当成没牙的老虎。

何况，那被迫做妾的姑娘实在可怜。

甄掌柜见差不多了，便将话题扯回来。

“哎呀，说多了说多了，我不过发发牢骚，老哥别放在心上，吃点心。”

这次许悠然送来许多点心，甄掌柜带了满满当当一大食盒，见师爷吃完一块，又给他递了一块。

“这点心我是真喜欢，我家老母更喜欢，她牙口不好，就喜欢吃松软的东西。”

“不过有一点不好，这点心不耐放，必须当天做了当天吃，本来那姑娘想将方子赠与我做报酬，不过我一点忙都帮不上，怎么好占了人家的方子，所以只好作罢。”

师爷满意点头，“是这个理，做买卖要有良心，方能长久。”

甄掌柜心里窃喜，许悠然压根没说过要把方子给他，他故意这么说，就是想在师爷面前表现一番。

见时候差不多，甄掌柜起身告辞。

“老哥一定要收下这剩下的点心，就当做是前几日衙门帮我云鹤楼抓走宵小的报酬，不过几块点心，算不得什么礼。”

师爷便把点心收下。

等甄掌柜走了，他提着点心回到内堂，龚大人正在办公。

“怎么，和你那位老弟叙完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