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人府在宫中一不起眼的角落。
往日里有皇子公主犯了错就往宗人府送来,若是点小错只打发着抄抄经书听上头念叨几句也就放出来了,若是犯了大事……
漆黑闭塞无半点天光,宗人府里点着蜡,荣贵妃在宫女的搀扶下捂住鼻子往里进,一股说不出的难闻气味直往脑门冲。
门口侍卫见是贵妃娘娘没敢拦,嘱咐几句小声别闹出动静,免得他们难做。
“啊!”是肃王,凄厉婉转的喊叫声中夹着板子打在肉上的啪啪声,顺着走廊传到了荣贵妃的耳朵里。
打在儿身痛在母心。
荣贵妃倒吸凉气,整个人气地直发抖,顾不得味道也没了矜持甩开膀子往里跑,冲进房间里,映入眼帘。
老虎凳上趴在的正是身穿朝服的肃王,他早已被打得呲牙咧嘴,身旁两名侍卫举着板子一左一右毫不留情。
“住手!”荣贵妃在情急之下叫破了声,她隔着牢房栅栏进不去,一双手死死抓住,“都给本宫住手!”
啪,又是一记响亮的板子。
肃王见母妃前来,死死咬住牙忍下疼痛。
抬头见过荣贵妃,侍卫收起板子鞠躬:“小的见过贵妃娘娘,此乃皇上圣谕,请恕小人不可停手。”,他给了同行侍卫一个眼神。
劈里啪啦的板子就又落了下来,肃王大叫道:“母妃救儿臣啊,儿臣不想在宗人府里挨打!母妃!”
打得那叫一个皮开肉绽、鲜血横流。
隔着衣物荣贵妃能看见血浸出的血红,她留着泪,含恨回应:“皇儿万不可在宗人府内轻易倒下。母妃一定给你想办法,一定救你出去!”
……
傍晚时分。
岳栗从早到晚在太医院守候宋蕴宁,寸步不离,她沿途走来耗了不少体力,不知不觉靠在桌边沉沉睡去。
床上宋蕴宁养精蓄锐两三个时辰总算睁开了眼。
长时间的平躺不动让她觉得脖颈酸痛,挣扎着坐起身才看见身边只有岳栗,轻声呼唤道:“岳栗,岳栗。”
恍恍惚惚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岳栗撑着头的手臂猛地一滑,头一沉,身子差点栽倒。
坐稳身子发现宋蕴宁醒了,正对着她笑,她赶紧走上前:“小姐你可算醒了。可有不舒服?还是头晕?”
靠枕在岳栗手忙脚乱地一通忙碌下放到了后腰,宋蕴宁见这小姑娘笨手笨脚直偷笑。
她坐正身体摇摇头:“没有,我很好,都没有。”
“小姐,奴自小一人从蛮荒之地长大,没见过大世面也没伺候过人,你多担待。”岳栗不好意思地退了一步,继续道,“奴有一事不知该不该问。”
“你问便是。”
听宋蕴宁温温柔柔的语气,岳栗一下来了精神,脱口而出:“奴在外守候小姐,来了两个孩子自称您是他们的娘亲。这孩子分明是端阳公主带来看您的,他们叫太子殿下父王叫您娘亲?”
宋蕴宁一时语塞,搞不好是那两个小鬼头又闹起以前的玩笑了,说了不可当着外人的面叫娘亲,出去几月就又忘了。
说话的空挡去桌上端来热水递给宋蕴宁,岳栗滔滔不绝:“奴只是困扰为何您与太子殿下都有孩子了还两地分居,奴不懂。只不过奴看小皇子和小郡主长得还真像您,白白净净的。”
杯子悬在空中,没有人伸手来接。
“小姐?”岳栗疑惑地看着宋蕴宁陷入沉思,双眼怔怔地盯着窗外出神。
若非今日岳栗突兀提上这么一句,宋蕴宁永远都不会把团子和圆子当作自己的孩子去想,团子的嘴像极了宋言澈的薄唇,而圆子的一双杏眼与她如出一辙。
孩子,太子殿下与我的孩子?
“小姐。”
岳栗再叫一声,宋蕴宁旋即从思绪中抽身,迟疑着接过了她手里的杯子。
热水入喉暖了胃,空荡荡的肚子好受了些。此事恐有蹊跷,得想办法弄弄明白。
“我身子好多了,先回武侯府。”宋蕴宁一饮而尽,拿过手帕擦了嘴,“不知初禾归家去是否告知父亲母亲说我病了,得早日归家让他们放心。”
没有寻到问题的答案,岳栗只当是宋蕴宁不想提及,打法了心头的疑惑应话去将房里的衣物首饰都收了起来。
大病未愈,宋蕴宁在岳栗的搀扶下走得慢,而岳栗则是五大三粗惯了生怕哪里让主子不舒服,以一个别扭的姿势斜着腰苟着背,缓缓向前。
刚到门口,门外就传来了惊呼。
“天哪!”武侯夫人不顾侍卫阻拦往里进,上来揽住宋蕴宁,“天呐,我的儿。吃了不少苦,黑了!你黑了,又瘦了。”
手在宋蕴宁脸上摸了又摸,武侯夫人想憋但终究是没憋住,抽泣不停。
宋振云站在原地踟蹰没能上前,但也忍不住红了眼眶:“蕴宁啊,此去当真幸苦。为父汗颜,终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