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作一副被连累的哀怨,闹得齐礼阎更是不好意思地笑笑。
“宋大人别见外,这事还是在下闹得,若不是平日里铺张惯了,哪儿能让您说给陛下听。”齐礼阎说话间从怀里神秘兮兮地掏出个小匣子,放到了宋振云的手上。
匣子沉甸甸,天光又黑,仅靠灯笼看不清模样。
宋振云上下打量一眼,掂掂小匣子:“齐大人这是何意?”
“这…”齐礼阎捋着胡须憨厚笑道,“这是给宋大人准备的贺礼,再过上几月不就是您的生辰了?今儿遇见了便先给您,里头是万两的银票。”
万两银票,生辰?
心底冷笑一声,宋振云算着生辰远在半年后,何须如此早便奉上贺礼,再说这等万两之影票岂不是比太后的寿礼还要重。
两个人的心里都跟明镜儿一般,这就是贿赂,打着送礼旗号的贿赂。
“噢。”宋振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刻意提高音量,“既然是齐大人的一片心意,在下可一定得收下,不可寒了您的心。”
御前侍卫正在背后候着,这话也是故意说他两人听。
“是是是,您收下便是了,小声些。”
这毕竟是在宫门口,行贿受贿的话可不敢说得太大声,齐礼阎见宋振云当真收下了钱,心里也有了底,之后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这些年,齐礼阎靠银子拉拢了不少朝中大臣,是惯用的伎俩。
“今儿个叙旧也够了,武侯大人您慢走。”齐礼阎弯腰恭送宋振云离开,还主动打着灯笼替他照着亮。
面前是明摆着送上门的机会,宋振云岂能不珍惜,他自顾自地转身准备离开,临抬脚却突然回头:“说话说齐大人。”
齐礼阎被打了一个措不及防,一脸不知所云,抬起头:“武侯大人还有事吗?”
“你我现在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宋振云凑近些,小声道,“朝廷这点俸禄入何够得使,在下就是想问问齐大人您,这些银子哪儿来的?可否透露一二?”
对方收了钱,齐礼阎心想若是一点不说,恐怕无法让宋振云真正地信服自己,若不把对方当朋友只怕得不偿失。
犹豫再三,他还是决定透透风:“哈哈,这钱嘛。在下既为吏部尚书,便有吏部的做法。地方小官员之升迁黜免不都是在在下手头。”
话至此,两人相视一笑。
原来是买卖偏远县城的小官职来获取巨大金钱收益,与宋振云想得差不多,可这绝不是全部的收入来源。
点到为止,宋振云给齐礼阎鞠上一躬:“日后还请尚书大人,多照顾。官职升迁等事务在下也能帮帮忙,可否共享荣华富贵?”
这是要分一杯羹的意思,齐礼阎初笑着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可这大晚上的,没有灯光刻意照着,谁也瞧不清谁的脸。
他咬咬牙,勉强道:“好说,好说。武侯大人有想法,在下一定欢迎。”,说这话的时候,险些把后槽牙都咬碎了。
两人互相道别,齐礼阎目送宋振云离开,忍不住骂道:“真把自己当成了不起的人物了,收了一万两还不够,还想抢生意,呸!”
他在远处气得直跺脚,气冲冲地带着自己的人往反方向离开。
宋振云不动声色,等到齐礼阎走远,回头查看对方已完全消失不见。
他在御前侍卫跟前,掏出匣子,双手奉上:“劳烦二位将此物交给圣上,里头是一万两的银票,刚才齐礼阎亲手交予本侯,意图拉拢。”
侍卫对视一眼,原来刚才武侯故意大声说给他两听的话是这个意思。
“本侯佯装上了齐礼阎的贼船,现套出齐礼阎以买卖官职受贿,本侯将一查到底!请将此话,一并传于圣上。”
一个计划在宋振云的心里徐徐升起。
寿宴上的捐款共计十万两,加之宋振云上交齐礼阎拉拢钱银,一共是十一万两。
次日。
皇帝于御书房内与安抚大使共商冀中旱灾,打算分拨一笔现银去泽州维系施粥等赈灾举措,无论是灾民的衣食住行,还是河道修筑,都需要钱。
“朕将泽州事交予太子之手,现在也算有了眉目。不知这笔银子,爱卿觉得该分拨泽州多少?”皇帝抛出这个问题便是想看看安抚司上下可否对赈灾心底有数。
“回圣上!”安抚大使拱手道,“臣以为捐款数目不必一并交予泽州,现国库空虚还是要放些银子在手里,取五万两即可。”
这数目与皇帝起先猜想的差不多,他勾起嘴角笑笑,看来安抚司一众大臣也不是吃闲饭的。
可皇帝不知道的是安抚司上下与肃王交好,两人今日见面商议旱灾之事的消息早已传到了肃王的耳朵里。
“那爱卿觉得,这银子谁去送?”
总算是问到了最关键的问题,安抚大使故作苦闷地思索一番,正要开口,门口却传来了敲门声,他便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