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的眼前一片黑暗,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见了是宋蕴宁。
“你可否会做家务,例如洗衣服之类的简单活计。”宋蕴宁简单直接,对着妇人的孩子笑了笑,随后补充道。
“以工代赈不单单是口号,也是规矩。我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坏了规矩,可若你能为我做些活儿,也能换些食物给你。”
四周再度陷入骚乱,所有人都开始对宋蕴宁的行为议论纷纷,有说她心肠好忍不住赞赏的,当然也有说她一碗水端不平的。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妇人一口应下,再度跪倒在地,扯过儿子手一同跪下给宋蕴宁磕头,若不是今日在县衙碰到了宋蕴宁,这一家人恐怕都要成了路边的冻死骨,她感恩戴德。
宋蕴宁蹲下,忍不住皱起眉头:“快起来,都是应该的。”
“说什么公平!还是不公平啊!我也是残疾,我还是跛脚!刚才就已经登记让我去修河道了,为何这女人可以干简单的活!你倒是也给我找个轻松的,能养活全家的活儿干干!”
人群里传出义愤填膺的叫嚷声。
那人长得刻薄,眯缝眼不大,却鬼精灵似地眨着,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模样,也许是衣衫太薄让他在寒风中有些站不住脚。
宋蕴宁无奈,低垂着眼眸,叫人看不清情绪:“将他们扶到一旁坐着,还有两个女儿都给接过来,一会儿随我一同走
她扶起妇人,嘱咐给太守。
“你,姓甚名谁?”
众人诧异,原本站在宋蕴宁身旁不曾开口讲话的夜瑾煜竟站了出来,他一步步地迈向那叫嚣的男子,眼底异常冷漠。
“我?”
男子莫名其妙地指了指自己,弄不清楚状况,这人又是谁,看起来衣着华丽,身量大约有八尺,需要抬头才能看清他的脸。
夜瑾煜继续靠近,直到四目相对,站定:“孤问你,姓甚名谁,回答孤。”
这人自称是孤,男子在惊吓中情不自禁地瞪大双眼,额头的冷汗一瞬间冒了出来,对方强烈的气场上他的牙齿上下打颤。
“小小,小人,小人姓吴,家中排行老二,就叫王二。”哆哆嗦嗦地说完了全名,王二的双腿不受控制地软了下去。
“取户籍来。”夜瑾煜的声音漠然,抬手要来户籍,翻看着姓吴的人家。
手里一边翻着,他的眼睛不停地寻找着吴二的名字,一边不急不徐道:“你可知若没你面前这位菩萨心肠的小姐,粮草都运不到泽州城来。这位小姐姓宋,名蕴宁,也是靠她才让这千千万万的泽州城百信吃了粮食。”
吴二,说到这找到了他的户籍,今年二一,的确家中排行老二,上还有个哥哥名叫吴大,夜瑾煜眼睛快速地扫视一整页,确定在画像上的人正是面前这位,户籍记载他是先天跛脚。
见太子殿下停下了话,吴二佝偻着身子,露出讨好的笑,双手合十不停祈求:“小人知错了,是小人有眼无珠,是小人得罪了宋小姐,还请殿下原谅。”
夜瑾煜眼也不抬,对古山淡淡道:“名册。”
拿到名册的瞬间,他二话不说地抄起宋蕴宁面前的笔,一笔便将王二的名从登记在出工册上的名字划掉。
“狼心狗肺的人不配吃粮。”这是夜瑾煜的结论,也是给王二下的死令。
走到跪拜的王二跟前,夜瑾煜冷冷睨了他一眼:“明日起你便不用来修建河道,也不允许再领粮食,滚。”
宋蕴宁站在桌子后看着夜瑾煜,心中忍不住地开始反思今日这一起又一起的矛盾,难道真的是她说错了或是做错了才闹出这些,不禁收了收眸。
“小人知错啊!小人知错!”王二根本不走,抓住夜瑾煜的裤脚便是一顿哭天喊地,“殿下这是要让小人饿死啊殿下!”
一脚踢开他的手,夜瑾煜不假思索地转身,冷冷对古山道:“带走。”
古山得令地点头,大步流星地走到王二面前,一把扯起他后脖梗子处的衣领。
猝不及防的拉扯让王二上气不接下气,古山手下留情,只拖出一两米的距离便作罢,留下凌冽的眼神:“还不赶紧走。”
面前的壮汉让王二不敢再赖,只好灰溜溜地从地上爬起来,转眼便不见踪影。
“哎。”宋蕴宁轻声叹气,转头见坐在藤椅上的盲妇及三个孩子,使劲地甩了甩头,想要使自己清醒些。
夜瑾煜轻轻地拍她的肩,给予安慰,轻声细语道:“走吧,回去。”
最后收场的活儿夜瑾煜留给了太守,还需要抓紧将人统计出来,明日便可以开工,缺水的问题亟待解决。
……
施粥的闹剧落幕,宋蕴宁的脑中一片嘈杂,头昏脑胀的感觉在提醒着她身心疲惫,马车的颠簸更是让人昏昏欲睡。
古山带宋蕴宁与夜瑾煜回僻静小院,自然也带上了母子四人,原本坐两人的空间很是富裕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