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人转头,信誓旦旦:“可不是嘛,我听见太子殿下竟亲自替我等流氓煮粥,我亲耳所听。上天庇佑大楚,有这等太子当真是国之大幸啊!”
“天佑大楚!太子千岁千千岁!”
百姓在县衙门口跪拜,齐声道。
转眼来到午时,十口大锅所熬煮之菜粥均已出炉,将士与捕快两人为一组,齐心协力地将粥盆抬出县衙,来到大门前。
县衙门口早在太守在吩咐下准备好了长桌,碗堆立成叠,万事俱备,冬日里艳阳高照,正是施粥的好时机。
“诸位,诸位!”太守扯着嗓子开始大喊,“想要领粥的人全都排列成队,以纵队排列,一共十个施粥口,维持好秩序,慢慢来!”
宋蕴宁与夜瑾煜紧挨着两处施粥位,亲自抄起大勺,准备替灾民施粥。
开始前太守已与夜瑾煜做了许多预案,同时对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进行了规避,现场有二十名侍卫维持秩序。
“慢点,别急!按照次序一个个的来!”太守不停地来回走动,他的喉咙在失声的边缘来回横跳,快要冒烟。
队伍里两个灾民,为谁前谁后开始争吵,不惜大打出手。
“是我先来的!我让孩子站在这里,你为何要上前,走开!”稍高一些的男人伸手便要拉扯前面较矮男子的衣服。
本就是麻布的破烂衣裳,才一上手就被扯碎,四分五裂。
“行行好吧,我都要饿死了,你还要跟我争这一个位次。”瘦小男子面色苍白,故作要晕倒。
原本站在这位子上的是高个子男子的女儿,他的动作吓得一旁站着的小女孩开始哭,任旁人怎么说都停不下来。
一时间,争吵声与打架的叫嚣混杂,小孩哭闹,场面混乱不堪。
“您拿好。”宋蕴宁盛好一碗粥,听到队伍尽头传来吵闹,抬头还未看到便迎来了下一位灾民,“稍安勿躁,马上马上。”
慌乱中,手中的勺子没拿稳,另一只拿碗的手碰到了滚烫的热粥,宋蕴宁猛地缩回手,碗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碎片飞溅的声响立即引起夜瑾煜注意,他连忙放下手头事,关切道:“怎么了,怎么这么不小心没事吧,给孤看看。”
清远地目光在那一瞬间似乎变得不一样了,慌张又无措。
现场杂乱不堪,吵闹声不绝于耳,两人不自觉地加大音量。
“无事,我没事。”宋蕴宁赶紧放下被烫的红肿的手,忧心忡忡道:“殿下,后面好像吵起来了,队伍实在是太混乱了。”
夜瑾煜显然也有所察觉,随即抬手大声道:“传孤命令,停止施粥!”
“停止施粥!”
侍卫大声地传送着太子命令,所有施粥之人全停下,无粥可领的灾民更是闹得不可开交,直到侍卫抽出佩刀才肯闭嘴。
太守总算能闭上嘴休息片刻了,他靠在衙门口的柱子上不停地喘着气,喝了一大口手下递过来的米汤这才缓解了口中干燥。
夜瑾煜带着宋蕴宁,亲自来到为了一个次位吵闹的两名男子身前,他紫瞳微眯:“谁插队,不妨跟孤讲讲。”
瘦小的男子慌乱中咽了好几口口水,看着背后侍卫手里的佩刀,哆哆嗦嗦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
高个男子毕竟也出了手,害怕被追责的他闷声不开口,怀里的孩子却挣脱了父亲的手,冲到夜瑾煜面前,指着瘦小男子道:“就是他插我的队!”
她气鼓鼓地叉腰,这年纪正应是有婴儿肥的脸庞却因天灾瘦弱不堪。
稚气未退的童声与圆子的声音倒有几分相似,夜瑾煜不禁想起家里的两个捣蛋鬼,遂转头质问道:“当真是你?”
面对夜瑾煜带有威胁的审视,瘦弱男子被不知名的恐惧瞬间包围他不敢再扯谎,默默地点了点头。
“来人,带到队列的最后去。”夜瑾煜大手一挥,侍卫领着那人的衣领子便扯到了队伍的最后头。
灾民全向夜瑾煜投来注目,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出,夜瑾煜当着众人高声道:“若是再有下次,罚一日不能来领粥!所有人均是如此!”
宋蕴宁想到先前施粥之时一位老太步履蹒跚来到她面前,领了一份说不够,宋蕴宁疑惑,她解释非说家里有五人要领五份。
后头的灾民不停催促,宋蕴宁遣人翻看户籍得知她家真有五口人,可旱灾来临已去了儿子与儿媳两人。
宋蕴宁见这老太实在是两鬓斑白,户籍上显示她家只剩下她与两名孙儿,这才在无奈中给了三份。
可夜瑾煜对插队之人的惩罚让宋蕴宁回过神,若是都像这样替人领粥,没了规矩,岂不是只一人排队就可以说替所有人领了,不可。
“殿下。”宋蕴宁拍拍夜瑾煜的肩膀,夜瑾煜躬下身,“我建议您同时下令规定灾民不能有人帮忙占位排队代领。”
夜瑾煜点点头:“言之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