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知道我要救你,还知道我是女儿身?”
宋蕴宁尽可能地小声说话,问出了心中疑惑,顺手将跪在地上的女子扶了起来。
“小姐刚才在妾身面前一讲话,妾身便看到您并没有喉结,声线也细。妈妈是个粗心大意的,只看银子,当然不在意小姐是男是女。女子来青楼,还有意领妾身进房,自然是要替妾身解围,再次多谢小姐了!”
女子抹了把眼泪,条条款款说得很有道理,泪眼婆娑地看着宋蕴宁。
原来如此。
宋蕴宁了然,摆手道。
“不必再谢了,举手之劳,还请姑娘替我保密,不要声张。”
女子眉头一皱,咬住嘴唇,又跪了下去。
“若小姐真要妾身保密,妾身有一不情之请!”她顿了顿又道。
“整日在这青楼中苟且度日属实难熬,有些时候想,倒不如死了来得痛快。小时,我父母嫌我与妹妹在家中浪费粮食,听邻居说我姊妹二人面容姣好,何不卖给大户人家当个丫鬟,或是当个陪房的。无奈父母不懂,将我二人卖给人伢子,这才落到青楼,妹妹扛不住这等耻辱,已然去了。妾身实在是,熬不下去了呀。”
大颗大颗的泪水就这么往下掉,说什么也停不下来了。
宋蕴宁没少听人卖惨,对骨肉计这招是熟得不能再熟,可眼下也为难起来。
倒也不是因为没钱。
自从上天给她机会再活一次,萧府上下,无论吃穿用度,宋蕴宁皆有账目,该捞的银子没少往身上备。
只是,她一时间判断不了这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如此萍水相逢之人,不能太过于共情。
再来,倘若管了这麻烦事,怕会引火烧身。
宋蕴宁不安地看了看隔壁房间,沉思……
这女子精准地看出了宋蕴宁的目的,抛出了橄榄枝,恳切开口道。
“小姐,若妾身没猜错,您是为了肃王而来?妾身相伴肃王已有时日,知道不少有关他的消息,倘若小姐真能救妾身出去,这些消息便统统告知小姐,决不食言!”
此番话让宋蕴宁来了兴趣,虽然她的第一目标并非肃王,但……若能拿到些有用的证据,或许也能抓到萧渐清的把柄。
“好,一言为定。”
宋蕴宁一口答应,以女子身上所有秘密为条件,换她的自由身。
两人将桌上的酒水喝了几口,又泼洒了酒到身上,做出满身酒气的样子。
房中设施也弄得乱七八糟,为两人都喝得不省人事提供了有力的证据。
宋蕴宁在女子的搀扶下向着楼下走去,装得脚步不稳,大声叫嚷道。
“老鸨呢,老鸨!”
“诶!公子,这儿呢,您有什么吩咐。”
老鸨满脸堆笑,向着两人走来,暗中恨了女子一眼。
“本公子喜欢这位姑娘,要替她赎身!”
说罢,宋蕴宁十分大气地往老鸨身上扔了一大摞的银票,看也没看是多少钱,脸上就写着财大气粗几个字。
将地上的银票捡了起来,老鸨高兴的不得了,点头哈腰。
反正这女子除了服侍肃王外也就会弹个古筝,青楼里比她年轻漂亮的多了去。
更别说,现在她又把肃王得罪了,留下来没什么大用,换了这些银子,值得!
“是是是,你赶紧收拾了东西随公子去!一天天的涨我的眼睛,快走!”
到最后,老鸨也不忘在这女子身上撒气,道不完的嫌弃。
女子随即收拾了为数不多的个人物品,也就三五件衣服,还有两三件客人打赏的首饰,便是她的全部身家。
宋蕴宁带着女子出了青楼。
因为对这女子还有些顾及,且将军府眼线众多,萧渐清回来了难免把她给认出来。
思量一番,宋蕴宁只得带着她回了武侯府。
尽量规避让这女子看出她的身份,宋蕴宁从后门进,找了个偏僻无人住的下人厢房,让女子暂且待几天,再叮嘱父母找地方好生安顿她。
女子在宋蕴宁将她带入侯府的瞬间就完全相信了宋蕴宁的人品。
她服侍过肃王多次,好赖的东西总是知道的。
即便不能确认是哪家的小姐,但从宅子大小和下人住所的档次都能判断出,最少也是个达官贵人。
一到房里,屁股都还没坐热,她便开了口。
“多谢小姐,妾身既答应了小姐要告知你关于肃王的消息,那便要做到。肃王…现正结党营私,在这青楼里见过不少人,妾身知道一些,这就给您写下来。”
女子从包袱里掏出了一张纸,又找宋蕴宁要了笔墨。
认真地写了些什么,然后递给了宋蕴宁。
宋蕴宁迟疑片刻,从她手里缓缓接过来。
展开一看,是张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