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祖母的院子,不去祠堂!”
“放开我!”
经他这么一吆喝,这府里原本歇下的长辈也全都被扰了清净,皱着眉毛走出了院。
因着之前将军府设宴,萧家阜阳老家那边的几位老辈也都被留在府中暂住,不想正赶上此出大戏。
萧锦路被她拽得一路踉跄,身后则跟着一众慌张的丫鬟小厮。
“大娘子,这是怎么了?”
阜阳的王老太太意图去搀萧锦路的身子,却被宋蕴宁不动声色地拽着躲开,淡然道,“家中哥儿不服管教,我正要带去祠堂呢。”
眼看着祠堂的门被推开,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尚未迈入门槛,几人便可清楚瞥见了祠堂内的一地狼藉。
牌位被摔倒,甚至透着碎痕。
摔碎的香炉混着香灰盖在牌位上,两个哭得泪人似的丫鬟害怕地跪在地上。
夜风凛冽,祠堂内香火昏暗。
宋蕴宁缓步走入,清冷的眼神一扫,原本窃窃私语的众人下意识住了声。
“你们两个,上来说话。”
两个杏眸红肿的丫鬟啜泣着膝行上前,“大娘子。”
“路哥儿本该在这里罚跪,缘何去了我的院子?”
“奴婢,奴婢......”
丫鬟悄悄瞄着萧锦路的表情,嗫嚅着不敢多言。
“怎么?这后院之中我说话无用了?”
嗓音微拔,丫鬟顿觉脊背发凉,叩首赶忙否认,“不不不,奴婢说,是奴婢贪睡,这才让哥儿跑了出去。”
“何时发现不见的?”
“亥时三刻......”
嘶。
大家都是人精,又怎会不知这时辰意味着什么。
这萧锦路竟是在刚到祠堂之时就跑了出去!
那什么跪累了逃罚的借口便是笑稽了。
萧锦路站在一旁,死死地盯着两个丫鬟,暗自打定主意定让娘亲将这两个贱蹄子发卖出去!
“锦路,你可知错?”宋蕴宁目光如炬,手中茶盏笃地放在桌上,发出闷响。
“我何错之有?”萧锦路仰起头,一脸不服气,“我随母亲才来不久,这两个婢子自是听你的,你若非要将磋磨我,直说便是,何苦将这脏水往我头上泼!”
他年纪不大,胡搅蛮缠的功夫倒是稔熟得很。
怕是那阮诗诗整日“教导”。
“脏水?”宋蕴宁眉眼凌厉,语气冷冽如冰,“祖宗牌位面前,岂容你放肆?”
“你既说不是你做的,那我且问你,你为何擅离祠堂?”
萧锦路脸色一变,却仍然嘴硬,“我,我饿了!”
“老夫人不是送来了点心?”
“我累了!”
“你三刻便逃,在这祠堂中可待了有一炷香的时间?累从何起?”
“我,我......”
萧锦路慌乱地踱着步子,却听阜阳老家的王老太太长叹一声,“路哥儿,不敬祖宗,这可是要牵连你那小娘的,当着大娘子的面,你还是说清的好。”
宋蕴宁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事到如今,我便问你最后一遍,这牌位到底是不是你所摔?你去我院里所为何事?”
“我,我说了,这不是我做的!”萧锦路接到了长随小厮的眼色,知道老夫人已在赶来的路上,当即心头大定。
佯装怒意驳斥,“我好心去你院里请罪,你那婢女却要用滚水烫我,大娘子,你管教下人不厉,也该罚!”
滚水烫人?
莫不是主母无容人之量,逼着庶子认罪?
一众人眼神当即复杂了起来。
宋蕴宁却并没有像萧锦路预想的那般慌乱,反倒淡然地注视着他,嘴角的淡笑甚至带着几丝怜悯。
慢慢起身走到萧锦路的面前,“今日院中围观的下人不少,只需送到开封府挨个审问,自会查出真相。”
“路哥儿,你要进开封府吗?”
“不不不,不行!”
老太太慌张急切的声音响起,拐杖笃笃拄地,身子挡在了两人之间。
“大娘子,你这是做什么,路哥儿做错了什么要遭你如此挤兑。”
“哎哟萧家姐姐。”
王老太太赶忙上前将人拽了回来,压着嗓门道,“你这孙子可是把事儿闹大了!”
絮絮叨叨地把事儿说了一遍,老太太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地上碎裂的牌位正是她那故去的公爹的。
一时脸色青白不定,半天没说出话来。
砸人牌位断人香火,这可是大忌。
斜晲了她一眼,宋蕴宁趁着她愣神的空当,再度立在萧锦路面前,端详着他跋扈的小脸儿,竟是轻笑出了声。
只是笑意不见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