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事,税改之事便着落在诸卿身上。”朱标冲众人挥了挥手:“韩国公、诚意伯,常茂、景隆留下,诸卿自去。”
“臣等告退。”
看着主位上闭口不言的朱标,李善长四人此时却也不敢多言,只得静静站在原地。
“臣汤和,拜见.....”
“汤伯快起,诸位落座!”
待几人落座,朱标当即起身,冲五人正色说道:
“孤有意,肃清沿海海寇!”
“殿下.....”
此话一出,刘伯温连忙起身开口道:“殿下,先前您定下的国战策略,乃是先灭高丽,再除倭国。”
“如今更改国战策略,是否有些不妥.....”
刘伯温开口劝阻并非故意找不痛快。正因为他知道此时的朱标正在气头上,所以才要出言劝阻。
毕竟朱标先前定下的国战策略,当真英明的很。
高丽素来不恭,大明兴兵讨伐,先征高丽也算出师有名。
诸如安南、西藩等边陲小国除对大明愈发恭敬外,断不敢有其他心思。
朱标甚至让倭国北朝与高丽狗咬狗,大明王师坐收渔翁之利。
此驱虎吞狼之计绝对英明。
而且占领高丽后,大明王师自可以将高丽当成跳板,远征倭国。
整个国战的决策没有半分纰漏,也足可称之为当世良策。
可如今!
高丽境内诸方势力盘踞,且尚未到终焉之战。
一旦朱标在此时大力肃清倭寇,倭国定心中不安,现驻扎高丽的倭国北朝与高丽合兵,抵御大明是小。
若安南、西藩洞悉大明有吞天之志,他们鱼死网破,一同进犯大明。
到那时,即便大明军武充沛,也是首尾难顾,疲于奔命!
“殿下三思,先前殿下定下的国战策略,乃是上上之策,不需更改.....”
“去他娘的国战策略!”
朱标当即怒声骂道。
也是听到朱标竟爆出粗口,在场五人竟有那么一瞬间,将眼前朱标错认成了老朱。
“孤不在意先前定下的国战策略,孤现在要的,是那些沿海倭寇尽数死绝!”
“太孙册封大典可以推后,孤迎娶侧妃也不急于一时。”
“但凡需要银子的国朝大典都可推迟!”
“国库钱财除供给北境大军外,尽数用于剿灭倭寇!”
语罢,见刘伯温表情尴尬,有些错愕的呆愣在原地。
朱标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下去,缓声说道:
“刘夫子,孤不想再忍了!”
“江浙世家勾结倭寇,劫掠沿海边民。”
“翻遍史书,可曾有富贵之家资助异族,覆灭本国者?”
“伍子胥为报父兄之仇,辅佐吴王进攻母国,孤且敬他是性情中人。”
“可如今我大明有何对不起江浙世家的!”
朱标走到刘伯温跟前,一手按住他的肩膀微微用力,让其重新坐到椅子上后,郑重问道:
“李先生、刘夫子,你二人乃治国老臣。”
“两位以为,我大明朝廷可有对不起江浙之处?”
“殿....殿下....”
李善长起身拱手,刚准备回话。
只听朱标继续说道:
“大明开国以来,父皇虽对江浙一带增加赋税,可却从未增加过他们的商税!”
“李先生、刘夫子,江浙售卖布匹盈利多少,不需孤多言吧!”
听到这话,刘伯温坐在椅子上愣了数秒。随即好似希望破灭一般,眸光微微黯淡,心中也重重叹了口气。
他本想为江浙世家求情一二,他本想向朱标提议,让江浙富商带头推动税改,将功补过,为国所用。继而宽恕他们,还能成全朱标的仁慈之名。
可现在!
当听到朱标提及江浙售卖布匹,刘伯温几乎可以断言,此次朱标断然是不会轻易饶恕江浙世家、富商!
确如朱标所言,朝廷虽增加江浙赋税,可从未增加过他们的商税,这已经是待他们极厚。
毕竟江浙一带不仅是鱼米之乡,更是全国棉布的主要产地。
而棉布、丝绸,历来都是可以当做金钱流通的硬通货。
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梢不知数。
丝绸红绡价抵黄金,饶是在大明,也是富贵之物。
江浙一带,特别是苏州、杭州、松江等地,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织布机。
所以增加赋税,并不能伤到江浙根本。
三十税一的微末商税,却足可以让世家、富商通过售卖棉布、丝绸,赚的盆满钵满。
江浙世家还在当地开设织布厂,少则雇佣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