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将军说的哪里话。”
陈迪满脸堆笑,忙凑了上来。
“郢国公的大名,老朽可是如雷贯耳。”
“宋国公威名,大明谁人不知啊。”
“老朽家中小子无礼,还请冯将军见谅。”
知道冯诚的身份,此时陈迪也顾不上其他,连忙上前拱手歉意。
哪怕他刚才挨了冯诚一脚,此时嘴角的血迹依旧尚在。
可陈迪不傻。
若眼前之人只是个寻常的锦衣卫千户,那他自然愿意将事情闹大。
好向其他世家彰显他们陈家的与众不同。
也好向百官证明。
在太子朱标心中,他们陈家的地位高过锦衣卫。
可现在。
眼前的冯诚虽只是锦衣卫千户,但更是淮西子弟。
若他今日与冯诚交恶,那就等于说是和整个淮西勋贵结下了梁子。
即便朱标看在陈家往日功劳的面子上,站在他这边替他说话。
可一旦得罪了淮西勋贵。
那些骁勇悍将哪怕是提刀上门,将陈家灭门也没什么。
毕竟他们陈家只是对天家有功。
在其他淮西武将跟前,可没多少面子。
“当年陛下攻占太平府时,老朽也是有幸得见郢国公一面。”
“只可惜天妒英才,郢国公他.....”
陈迪说着,似想到什么悲伤往事,重重一叹。
也不知是太过悲伤,还是被刚刚冯诚的一脚踹出了内伤。
此时剧烈咳嗽之下,竟带出了不少血迹。
见他这副样子,冯诚很是厌恶的瞥了一眼,淡淡道:
“当年陛下拿下太平府时,家父远在百里之外的集庆。”
“不知陈老先生当年见到的,又是何人?”
“这.....”
被当众戳穿。
陈迪没有过多的尴尬,反而顺势继续恭维道:
“郢国公当年率兵攻打集庆,一战成名,典掌亲军。”
“老朽素来敬仰郢国公。”
“若老天开眼,多给郢国公十几年时间。”
“恐怕如今大明便再无北患,冯将军你也能.....”
“唉,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陈迪欲言又止,重重叹了口气后,便也不再言语。
只不过他这话也当真是杀人不见血。
冯诚父亲,郢国公冯国用战死。
其弟冯胜继承其在军中的官职,典掌亲军。
而冯诚,也就由冯胜暂为抚养。
常理看来。
冯诚早年丧父,由叔叔冯胜抚养。
自然是寄人篱下,处处谨慎。
而且作为侄子,冯诚根本无法继承冯胜在军中的威望和官职,更没法世袭冯胜的宋国公。
一旦冯诚想要有所动作,想要承继其父荣光。
那他自然不可能找淮西将帅帮忙。
此时对其父尊崇备至的陈家,自然也就成了冯诚最好的选择。
简单一句话。
陈迪便为他们陈家结交军中武将,埋下了铺垫。
只不过.....
陈迪终究是小看了冯诚。
冯诚虽然年轻,可心思沉稳,绝不像是少年。
特别是得到朱标器重。
他也丝毫不曾觊觎其叔父冯胜的国公之位。
毕竟将来朱标登基,他们这些儿时玩伴,自然有无尽的恩宠。
“家父为国捐躯,死得其所。”
“若有朝一日,本将能死于战场,也不愧我冯家将门。”
“冯将军少年英豪,老朽佩服.....”
不等陈迪出声恭维。
只见冯诚眸光一凝,冷冷说道:
“你方才,在做什么!”
“这.....”
见冯诚目光紧紧盯着地上的汤药。
对自己方才恭维更是不为所动。
陈迪愈发觉得冯诚不简单,心头一惊同时,后背也不由泛起了一层冷汗。
“那碗汤药......”
“乃是治疗疯病的汤药!”一旁的陈耀宗连忙说道。
“正是,正是。”
“正是为吕世侄治疯病的汤药。”
“既然如此,那就请陈老先生尝一尝吧。”
冯诚弯腰,将破碎碗片上残留的汤药递到了陈迪跟前。
“吕本身系胡逆重案,若有人想要借机毒害,其人自然是要隐瞒什么。”
“说不准还可能是胡逆同党。”
“陈老太爷,既然你说这药是治病的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