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想借胡惟庸的死,裁撤传承千年的丞相制,所以自然要仔细给他安排罪状。
实际上,也是朱标有些私心。
那便是不想让老朱再背负独断、弑杀的后世骂名。
因为朱标很清楚,老朱打心底是不想屠戮这些功臣的。
所表现出来的独断专权,也不过是想要最快捷、最直接达到治世的目的。
至于独夫民贼,残暴弑杀,薄情寡恩等等骂名,更是无稽之谈。
起码就现在的老朱而言,他不该背负如此骂名。
所以就算是为了老朱的后世之名,朱标也愿意去小心处之。
就在朱标心中感慨之时,老朱却很是赞赏的看了朱标一眼,继续说道:
“不过胡惟庸再怎么聪明,终究也是进了标儿的彀中。”
见马皇后和常氏都来了兴致,满脸好奇盯着自己,期待着自己解惑。
一时间,老朱不由挺起胸膛。
好像能看明白朱标的布局,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般。
“从一开始,老大就一直或有或无的挑拨胡惟庸和涂节之间的关系。”
“以胡惟庸自恃才高的性子,他自然不可能将资质与他相差甚远的涂节放在眼里。”
“可涂节却不会对胡惟庸死心塌地。”
“因此只要朝廷开始惩处胡惟庸,涂节定然是第一个跳出来检举胡惟庸诸多罪行的人。”
说到这里,老朱表情微顿,似乎想到什么奇怪的事般,语气中也带着几分疑惑。
“咱也见过不少聪明人,李善长、刘伯温、胡惟庸等等。咱遇到的这些人中,胡惟庸算不上第一聪明的人,可他却是头号聪明的糊涂蛋。”
“涂节能将他置于死地,并非涂节的才华能稳压他一头,只是涂节身为他的义子门徒,又是他的左膀右臂,知道他许多见不得光的事。”
“可聪明如胡惟庸,竟好像看不明白这点,对待涂节他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拉拢。”
和老朱他们心有疑惑不同。
胡惟庸如此,朱标心中却有答案。
“爹,胡惟庸如此,和他自恃才高,目空一切脱不了干系。”
“不过也是他眼光太高,所图太大,忘了看自己脚下的路,忘了看身边的人。”
“所以这样的人,若得权之时身边必是百兽聚集,一旦一朝失势,自然是墙倒众人推,轰然崩塌。”
被朱标这么一说。
老朱眸子中闪过一抹亮光,突然明白了过来。
“老大说的不错!胡惟庸倒是和陈友谅有几分相像。”
“当时陈友谅汉军的人数,比咱多的不是一点半点。他手上将帅,也不乏张定边这样能与遇春、天德打的有来有回的悍将、儒将。”
“可就跟老大说得那样,无论是现在的胡惟庸,还是之前的陈友谅,他们眼中只有自己的远大抱负,他们看不清脚下的路,看不清身边的人。”
“可殊不知,让他们功亏一篑的一环,正是他们长久以来最为忽视的一环。”
见马皇后和常氏都听得云里雾里。
老朱也意识到自己一提起先前的人和事,就开始说个没完。
旋即老朱调转话锋,就眼前情景继续说道:
“话说回来,老大不仅在胡惟庸身边埋下了涂节这个隐患。”
“而且老大也在是胡惟庸和勋贵之间立下了一道沟壑。”
“就算不法勋贵回过味儿来,感激胡惟庸,他们也要对胡惟庸留个心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