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悉心照料。”
李光弼不知他忽然间说这个是什么用意,讶然了一下。
“你我都是胡人,行事也不必婆婆妈妈。”安思顺道,“我有个女儿,与你正适合,唤出来你看看……去把九娘唤出来。”
很快,一个高挑丰满的粟特女子便被引到了堂中。她年纪二十余岁,生得不美也不丑,普普通通的样子,穿的是一身胡袍,以大胆的目光打量着李光弼,很满意自己将要嫁的是一个英雄豪杰的丈夫。
李光弼英雄一世,却是在她的凝视之下低下头,回避开了。
他拱拱手,道:“多谢安节帅厚爱,但我与先妻感情甚笃,她过世之后,我早已立誓绝不再娶。辜负了节帅,还请见谅。”
一般而言,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安思顺爱才,表达了想要联姻的态度,但李光弼拒绝了,哈哈一笑也就过去了。彼此虽是上下级,婚姻大事也不是能强求的。
然而,安思顺却还在劝着,不停说着他女儿如何如何好,还说大家都是胡人出身,成亲之后一定能相处得习惯。
李光弼渐渐感到被冒犯,他父祖辈虽是契丹人,但也是久慕汉家文化,习得诗文礼仪,才会在武周时主动降唐。至于他更是文武双全,严遵礼法,自视为大唐男儿,偏是被安思顺一口又一口地称为“胡人”,逼他娶那胡风浓厚的女儿。
“节帅。”
终于,李光弼语气一肃,道:“还请莫要再劝了,我绝无续弦之意!”
安思顺正一脸热切,闻言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下来,眼神中有凶狠之色一闪而过,竟还是没有就此作罢,道:“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两人因这一点私事闹得有些不愉快,李光弼莫名感到安思顺那正气凛然、精忠报国的形象在他心里有些崩塌下来。
其后数日,他这个新任朔方节度副使并没有如预料中那般顺利上任,并不能接触到兵权,甚至连营地都难以过去,被以各种借口拦下。
他被热切地调来,却又被冷落,甚至监视了起来。
对于这般情形,李光弼麾下爱将郝廷玉感慨道:“安思顺这是要逼将军就范啊,将军不如就娶了他女儿罢了,反正你也不吃亏。”
“不吃亏?”李光弼微蹙着眉,问道:“你认为,他为何非要与我联姻?”
郝廷玉理所当然道:“当然是欣赏将军!太欣赏了。”
“记得他反复提及的吗?”李光弼喃喃道:“他说‘大家都是胡人’,对我契丹人的身世很是在意。”
“将军可早数十年前就不是契丹人了。”
郝廷玉初时并未多想,只是奇怪为何李光弼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思虑重重,直到过了一会,他想到了哥舒翰曾经说过的一些话,猛地反应过来。
“将军,你是否在怀疑,安思顺拉拢你是另有目的?”
李光弼摇了摇头,道:“安思顺素来忠义,不该疑他有异心。”
话虽如此,他心里已有些吃不准。
郝廷玉大急,道:“依我看,你若不答应,留在朔方必有危险。”
“你莫要一惊一诈,口出祸言,我便不会有危险。”
郝廷玉却已焦虑起来,问道:“将军难道忘了当年是怎么劝王节帅的了?刚则易折,柔则长存。安思顺居心难测,将军这般与他顶撞下去,难保他不会反目成仇。”
李光弼道:“你待如何,要我娶了他女儿?”
“将军难道忘了,你当年给王节帅出过一个主意,他不用,你如今却正好可用。”郝廷玉道:“装病自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