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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五郎抱着女儿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嘴里说着些有的没的傻话,听得动静,转头一看是薛白,夹着声音道:“干爹来了,让他抱抱。”
薛白不敢抱小孩,不知从哪里下手,谢绝了杜五郎的请求,就站在一旁呆看着。
只片刻功夫,前院又是马车动静,却是杜家姐妹回来了。
“咦。”
杜五郎道:“今日倒是怪了,也不见出了甚大事,你们都来了。”
他看着傻,却知他们肯定是来碰头的。
杜妗懒得理他,上前捏了侄女的小脸就往里走。杜媗则向薛白道:“在这院里坐着无趣,去后花园用杯茶吧?”
“恭敬不如从命。”
杜五郎摇了摇头,暗嘲他们还在这里假装不熟。
这些人一天到晚神秘兮兮地碰头谋划,他才懒得掺和,继续哼着小曲,轻轻晃着怀里奶香的孩子。
须臾,竟又有马嘶声响起,倒是没完没了了。
“走,我们不在这待了。”
“咿,咿。”
杜五郎才起身,却见一名骑士赶到前门边,道:“杜参军,建宁王让你到百孙院一趟。”
若不是这一声称呼,杜五郎都忘了自己还挂了个王府参军的官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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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神威回来了。”
“他是何态度?”
“入了宫我们便打探不到,但有一点,他进长安的第一件事,便是派人去看高力士在不在宫外的宅中。”
薛白沉吟道:“先去见高力士,想必他在范阳遇到了不少挫折啊。”
杜妗倾了倾身子,道:“范阳那边派了两队人来,一队护卫冯神威回来,还有一队该是提前了几日,抢先见了袁思艺。”
“收买了?”
“该是收买了,宫中连着两三日都是袁思艺当值。”杜妗道:“高力士这几日空得很,一直在管你的闲事。”
“是吗?”薛白感受到她的审视,摸了摸鼻子。
杜媗有意无意地替他解了围,道:“如此说来,袁思艺是打算替安禄山在圣人面前说好话了。”
“无妨,我们眼下的策略是暂时安抚住安禄山,莫逼反了他。”
“不错,另外,冯神威若能让高力士意识到局面的严重性,于我们未必不是一桩好事。”
“我等他一个态度。”薛白往后倚了倚,靠在假山上,姿态舒展,道:“若是他也支持我们,我们就算成势了。”
他如今说的成势,是指以李琮、李倓这新旧两方的东宫势力,加上他所积蓄的以及从李林甫门下拉拢的势力,若有了高力士的完全支持,很多事就大有可为。
当然,要取得高力士的完全支持并不容易。也看这次李隆基会对冯神威的禀报持何种态度。
他得等着,好在,他在杜家待得也不急,等得住。
中午因杜有邻还在衙门公务未归,杜宅也不喊他们用膳,三人一直待到下午,肚子饿得不行了,杜妗才吩咐人到丰味楼要了食盒过来。
“二娘,有消息了。”
随食盒一起送来的还有高力士的动向。
“高力士今日并未值勤,但早早就与冯神威去了兴庆宫,到午后出来,去了百孙院。”
“见李倓?”
“是,建宁王府。”
薛白对于高力士遇到事情先去找李倓而非来找自己略有些不认可,笑道:“也好,这就算是有眉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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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孙院,建宁王府。
说是王府,其实是一片群居宅院,墙墙相邻,毫无隐私。
比如前几日,济阴郡王李俯在后院里与一个侍婢私通,很快便传到了李倓的宅中。
这样的环境下,诸王府所谓的长史、司马、参军自然都是虚设,平日里都不必上衙的,无非是多领一份俸禄。
杜五郎这个王府参军一开始推拖不掉,还是有来陪李倓读书打猎几次的,之后渐渐也就懒了。
今日他本来好好地待在家里,忽然被召过来,平白多干了一份活,心里自然是不愿。干脆骑了一头毛驴,拖拖拉拉地从升平坊往永兴坊走,想着晚到一些就少干一些。
好不容易到了,李倓已是等到望眼欲穿了,正在前院踱着步,一见他来当即抢上前,问道:“你可知冯神威从范阳回京了?薛白对此可有甚反应?”
“我不知道啊。”杜五郎爽朗应道。
“这是大事,你回答我。”
“我真不知道啊,我连冯神威是谁都不知道。”
李倓等了至少有一个时辰,得到的却是如此没用又真诚的回答,一时也是愣住了。
杜五郎也不羞愧,毫无一个王府属臣的自觉。
他又不是想要谋这个差事,是旁人强加于他的,何况俸禄也不高,远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