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问道。
“是。”罗追大声应道。
但薛白其实根本没看到什么山,无非是欺骗士卒,激励士气而已。
士卒们加快脚步,继续向东行进,终于,前方山势渐缓,奔下山坡,只见“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
好不容易赶到江边,众人稍作歇整。
田神功派斥候打探,发现北岸并没有嶲人驻守,但也没有船只。
赵余粮自告奋勇先行泅水过河安置绳索,表示他以前当过纤夫,水性不错,带着革囊有信心渡过河。
“不急。”薛白观察着地势,道:“先在附近找一找,很可能有船只。”
众人都不相信,认为他这个推测毫无根据,虽然奉命去找,私下里却在犯嘀咕。
“真要是薛郎说有船就能有船,那也太神了吧?”
然而,拢共还没到半个时辰,真有士卒在一个草丛深处发现了一艘渔船,很快,又有士卒发现了两艘渡船。
田神功不由问道:“薛郎怎么知道有船的?”
“沿河上百余里,只有这两个渡口,嶲民打猎、交易往来必然有船。而从他们发现我军到现在也只过了一个白天,再扣掉我们一路急行军过来的两三个时辰,我绝不相信嶲部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组织嶲民毁掉或带走所有的船。”
薛白知道后世有很多军阀都做不到这样的调度能力,那嶲部这样一个松散的部落又怎么可能做到?
虽说有了船,夜渡还是很危险,他们并不了解这片河流,对于河中的漩涡、暗礁并不熟悉,也不知道看似平静的河面下藏着怎么样的激流。
但薛白与田神功商议之后,都决定连夜渡河,而不能等到天明。大树寨是近十余里内最好的登陆点,但也是嶲部的地盘,等到天明,他们便不可能立足。
“我另有一个想法。”薛白道。
“郎君请说。”
“渡河之后,我们拿下大树寨。”
田神功有些犹豫,道:“可王将军说,找到切实可渡河的位置后立即通知他,他派人增援。”
“不冲突。”薛白道:“我们当然会通知他,这没有违背军令……但我认为,大树寨很可能兵力空虚。”
“可如何能拿下?”
田神功往对岸看去,夜色中,能看到对岸两片峡谷的轮廓。
峡谷之间的谷地,便是这一带唯一的渡口,要想算准了位置划船过去也不容易,一旦错过了河谷,都不知要被大渡河冲到哪里去。
这种地势,易守难攻。
薛白也在看着地势,道:“若不能拿下大树寨,我们即使渡了河又有何用?”
“就听薛郎的。”
“好。”
薛白转向了乔二娃,问道:“东西还带着?”
“带着。”
那也不是旁的什么,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火药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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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一道薄曦从东面的高山上透了出来。
不知何时,王忠嗣已披着盔甲站在了大渡河北岸的山峰上。
他放眼看去,唐军与蕃军列阵于紫打地。唐军阵列严整,装备也更好;蕃军则阵列松散,许多人连衣服鞋子也不穿,手里或拿着简易的木制小弓,或拿着竹矛。
若此处是漠北大地,仅靠南岸的千余唐军一轮冲锋,就能把蕃军杀溃。
可惜这里有大渡河横亘,崇山峻岭,暑气闷热,疟疾肆虐,唐军在地势上十分不利,蕃军由此弥补了装备上的差距。
号角声响起。
南岸的唐军开始有条不紊地把防线向前推进,让北岸的同袍继续渡河;蕃军则散开,攀上山岭,居高临下地放箭。
这情形,蕃军在战术与指挥上落后了太多,一旦让唐军推进出足够的地利、渡过足够的兵力,胜负便要定了。
王忠嗣本就有信心,唯一的忧虑在于时间而已。
而在河对岸的王天运心里却有些抱怨,认为比起高仙芝,王忠嗣可有些太实诚了。
他随高仙芝袭小勃律国时也曾遇到各个部落,一路都是骗过去的。高仙芝连自己人都骗,恐士卒们畏首畏尾,派人扮作向导来迎接,都攻到小勃律国了,还骗小勃律王不是来打他的,是借道打大勃律的。
王忠嗣也许就该告诉这些吐蕃部落,是借道去南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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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军太强了。”
赤桑顿羊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虽然昨夜还坚定地要保卫家乡,但嶲人并不依靠种地为生,他们打猎、放牧、采药,只在河谷中有少量的种植地,一穷二白的,只要往山里一躲,其实是不太害怕唐军洗劫的。
珠杰贡布反而更坚决,道:“我已经传递了消息给大臣,他很快便会赶来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