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奴其实不是人,只是一个物件。
此时再听杨玉环一说,他再次确定了,薛白在音律上还是远远不及他的。
但心里还有一根刺没有拔掉……
“薛白这词曲,朕却是不太懂啊。”
“妾身知三郎在说什么。”杨玉环忽冷哼了一声,竟是毫不忌讳直说,道:“怕不是有人在三郎面前说些风言风雨。”
“朕自是不信的,已处死了吴怀实。”
“虽说是义弟,我视薛白为亲兄弟,可对天起誓。”
杨玉环问心无愧,坦坦荡荡,李隆基自是看得明白,终于摆手朗笑道:“那些荒谬之言,朕从未信过。”
“真的?”
“千真万确,方才太真只唱了半首。”李隆基拈弦道:“再唱,此曲,朕还未听全过呢。”
杨玉环再次起舞,却是从头再唱了一遍。
这次,李隆基弹曲也是愈发熟练,终于能体会到这曲调的独特之处。
待到唱到后半段,却听杨玉环唱腔一变,陡然转成悲婉的戏腔。
“菊花台倒影明月,谁知吾爱心中寒。”
这一转调,出乎李隆基的意外,他稍有些措手不及,但因这歌曲已十分成熟,他闭上眼,不去深思,竟是仅凭感受便将后面的曲调弹了出来。
一瞬间,他已沉醉于音乐带来的酣畅淋漓之中。
接着,杨玉环一边给他斟了杯酒,一边唱了最后一句。
“醉在君王怀,梦回大唐爱。”
~~
京兆府。
一个宦官趋步赶到薛白面前,展露出了灿烂的笑脸。
“薛郎,委屈你配合查案,你可以回府了。”
“多谢内官。”
薛白曾几次在宫中见过眼前这个宦官,但此前并没有机会交谈,宫中内侍他也不能一个个打听名字,遂问道:“我看内官十分眼熟,但不知?”
“张韬光,官任内侍省内侍伯。”
这官不算高,张韬光在薛白面前颇为恭谨,回了一礼,小声道:“这次贵妃回宫,国舅也不少交代我进言。”
“原来是自己人。”薛白也捧场,如此应了。
张韬光脸上的笑容便愈发灿烂起来,连连点头。
紧接着,薛白又问道:“但不知,我的官职?”
张韬光一愣,赔笑着道:“朝堂之事,我亦不知。但薛郎才华横溢,必能一展其才。”
“借内官吉言了。”
薛白彬彬有礼地应着,面上半分不显,但心里却在想,杨玉环说的,偶尔见到有绕过高力士向圣人单独禀奏的宦官,张韬光也算一个。
当然,有时候禀奏的可能只是唾壶满了之类的小事。
所谓“韬光养晦”,张韬光这名字看起来就很像是暗探。
总之不能被这些人发现他冒充成了皇孙李倩。
……
宣阳坊,薛宅。
“郎君回来了!”
有婢女大喊着,提着裙子向后院跑去。
薛白则不紧不慢地走着,一路看着自己的宅院,倒有些认不出来了。
因宅院中多了很多的仆婢,以及各种奢侈的物件,不像是薛宅,倒像是虢国夫人府。
待前方一众美人迎出来,颜嫣、青岚、杨玉瑶、念奴、明珠……环肥燕瘦,如百花齐放,薛白看得只觉头大。
难得的是,杨玉瑶显得十分疼爱颜嫣,允她以主母的身份跑上前先迎薛白。
“夫君。”
万福一礼之后,颜嫣等与薛白近了,小声道:“又惹完祸,全身而退了?”
“担心吗?”
“我可不担心,没嫁你之前早就习惯了。”
薛白小声问道:“你呢?与阿姐相处得不错?”
“那当然。”颜嫣理所当然道。
当着众人,夫妻俩也只匆匆打趣了这几句,之后众人进了堂,只见堂上摆着许多匣子,里面装的都是各种名贵药材。
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
“你回来前,我们正在看这些藏品里,有哪些可以给颜嫣调理身子的。”杨玉瑶道,“放心,不会乱用,回头再请些御医来。”
薛白也不与她客气,道:“多谢阿姐。”
杨玉瑶莞尔道:“不急着谢,待颜嫣能给你生个大胖儿子了再谢我不迟。”
薛白微微错愕,目光看去,杨玉瑶正颇宠溺地对颜嫣笑了笑,像是在说,身为正妻得有嫡长子才能服众,她是支持她的。
他却知颜嫣年岁还小,且身子骨不是一时半会能调养好的,不想给她太大的压力。
另外,只盼杨玉瑶这次跑来借住,莫带坏了薛宅的风气……
谁知当晚,薛宅的风气就被败坏了。
上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