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新搭子(1 / 3)

满唐华彩 怪诞的表哥 2175 字 11个月前

宴上诸臣宗室胆颤心惊,气氛始终提不起来,没太大意思。

高力士查觉到圣人兴致渐低,干脆绕到薛白身后,低声说了几句。

张汀特意学过多年唇语,饮酒时目光斜睨,偷瞧着高力士的嘴型,推测他说的该是“宴后打骨牌”。

薛白闻言,看了颜真卿一眼,似有“老师不让我打牌”之意;颜真卿脸上古井无波,没有反对。

张汀眼睛一转,有了计较,掩嘴而笑,声若银铃。

“薛小郎近来可名重长安了,时兴之事,打骨牌、吃炒菜、听薛词,如今还得再加上一样看故事了?”

李隆基一听,捉住了儿媳妇话里的重点,笑问道:“你也会打骨牌?”

“侄女……小媳不擅其它。”张汀略略一顿,启唇道:“惟骨牌技艺,自问天下无双。”

“哦?”李隆基眉毛一挑,果然来了兴致,大笑道:“好!大唐盛世的女子就该有这般张扬自负。”

“圣人不信小媳?”张汀不满,微嗔道。

十八岁的女子笑靥如,说话虽大胆了些,李隆基却不可能与她生气,反而很高兴。张家对他有养育之恩,张汀本就是他很宠爱的侄女。

“哈哈,信与不信,打一把便知。”

张汀颇有豪气,放下酒杯,道:“谁怕谁,那便打一把!”

桌案下,她手掌轻轻拍了拍李亨,以示安抚。

李亨不由长舒一口气,心道这次张良娣救了东宫。

相比李林甫整日缩头缩脑,李隆基大气洒脱得很,直接便让内侍在这大殿之上支了牌桌。

李林甫一见,连忙笑道:“圣人,老臣牌技见涨……”

李隆基原本还在搓手,闻言笑意减了几分,淡淡道:“右相是股肱重臣,先做好份内之事。”

一句话听得李林甫再次心惊,心知这次真是失了圣人大半信任。

圣心难测,不时这般敲打一下,使人讪讪,宴上气氛当然不好。

但总不缺问心无愧的人来与圣人凑趣。

杨銛不失时机上前,笑道:“臣无差遣在身,骨牌技艺愈发有进益。”

“哈哈哈,诸卿看看,他这是在抱怨朕啊。”李隆基搓着手大笑,“趁今日有暇,上桌!”

“遵旨。”杨銛大喜。

宴上诸人再次揣度圣人有无言下之意。

时局如牌局,恐有大变了。

此时还有最后一个席位,李娘虽心中惴惴,却也想争一个机会。

“女儿……”

“薛打牌,莫端着了。”李隆基笑道:“知道你近来潜心向学,但小赌贻情,来吧。”

~~

歌舞再起。

宴上诸臣或投壶,或赏歌舞,或观牌。

张汀坐在圣人对面,一点不怯,摸牌打牌架势十足;杨銛气势远逊于张汀,被卡了牌不说,既想表现,又要给圣人喂牌,略有些慌忙。

李隆基则潇洒得多,随手推牌,随口批评了薛白。

“你近日文笔太糟糕了。”

“是。”薛白直接出牌,应道:“往常每有向老师讨教,请友人润色,不懂之处还须去道观、寺庙等地打听,到各处观察。”

“行文干硬,毫无修饰,通篇尽是白话。若说写不出好文章,却常有惊人之句,想必是只糊弄朕?”

“我绝对不敢。”

“不敢?往日给小娘子写尽心尽力,落入牢狱则心生怨怼……碰。”

“圣人息怒。我昏迷之后,忘却前事,那些文章诗赋,有时便自己浮到脑海中。似作梦一般,真在梦中读了韩愈先生的文章。”

李隆基随口道:“有何稀奇?朕梦中遇神女,醒后张口即唱出了《好时光》。”

薛白不动声色,问道:“我的文才能有圣人一二天赋?”

“哈哈哈哈,朕从不亏待天才。”李隆基大笑,“伱太年少,且沉下心。”

得此一言,薛白便知自己一个进士出身稳了。

旁人投行卷,向郎官权贵投,他却是向天子投故事,谁还敢拦?

他正要开口谢恩……

恰此时,张汀推了牌,红唇一张,唱起圣人《好时光》一词。

“宝髻偏宜宫样,莲脸嫩,体红香。眉黛不须张敞画,天教入鬓长。”

“莫倚倾国貌,嫁取个,有情郎。彼此当年少,莫负好时光。”

薛白被坏了好事,侧目一瞥,张汀也正向他看来,一双丹凤眼略带示威之事。

她唱得算是好听的,但也看与谁比,声音远不如杨玉环,唱腔远不如许合子。

殿上,歌舞停歇,乐师们重新拨弦,开始演奏圣人的曲目,一派风流景象。

杨銛看着一手烂牌皱了皱眉,不敢出牌太慢,仓促推了张牌。

李隆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