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成八年,皇帝突然驾崩,国丧,明王赵宏安依召回京。
大成王朝的朝堂,最近因皇帝新丧,安静地出奇,但是众所周知,这如同暴风雨前夕一般的宁静,就快要被打破。
先帝在世时,未立太子,便撒手而去。
新帝继位后,也未得一儿半女,后宫中嫔妃众多,却无一人能诞下皇子。
太医虽一直让皇上养好身子,不过皇帝一向不听。后宫美人没断过,只是子嗣仍旧艰难。
皇上突然驾崩,这朝堂上的涌流,还不知要流向何方。
周枳作为将军府夫人,陈忻之又是一品大将军,自然要随同进宫去拜唁。
大殓后,按制要另立新帝,而且皇上病重期间,一直由武王掌管朝中事务。便有人再请旨,请武王上位,稳朝纲,成新帝。
这次,武王虽未推脱,却沉浸悲痛中,难以释怀。
国不可一日无君,在众人的强烈劝说下,武王才得以答应,只是要等自己的哥哥下葬皇陵后,才办登基仪式。
外人皆传,以往先帝在世时,朝中最令人钦佩的是明王,他推丞相,改革弊政,而后最让人头疼的是长子赵桓,唯独武王不显,如同一个不起眼的皇子,好似整日无所事事,又规规矩矩。
如今再看,武王才是真正的仁德之君。
这些话,迅速从宫墙内传到京城,再从京城传到大成各地,武王得到人人夸赞。
周枳并不同意,武王的野心,远比皇上多上许多,虽然她只见过一两次,还是在宴上。
不过,这个王朝也就这样了,她亦是随波逐流的一颗粟子而已,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住自己的命。
周枳站在夜色中,等着出宫的陈忻之,漫天星辰,月亮高挂,在冬日实属罕见。
她倒是可以进马车里等着,不过她许久没出门,如今在外面走走看看,就当是消遣了。
随着陈忻之一起出宫的,还有一男子,一身素衣,面色沉着,眉眼柔和,嘴角自然往上。
周枳从未见过这人,和陈忻之走一起,两人之间却像是有股无形的屏障,她隐隐有些猜测。
阿盘随陈忻之一道出来,给周枳介绍到:“夫人,这是明王。”
周枳屈膝作礼,“臣妇参见明王殿下。”
赵宏安看着周枳的眉眼,像是要从她的脸上找出些什么来,最后,握在身侧的手顿时松开,低声到:“陈忻之,这次,我赢了。”
这声音虽小,但他们本就离得近,周枳听得一清二楚。
虽听到这话,周枳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转头看向陈忻之,只见他面色如常,身子却顿了顿,而后直接抬脚进了马车内里。
外面的赵宏安笑着看他进去,又对着周枳轻松笑了笑,这笑里,不像是刚刚出宫时候的敷衍客气,倒像是发自内心的,未等周枳想明白,赵宏安便转身而去。
周枳看了看他的背影,却看到一些萧索和孤寂在里面,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等到上了马车,陈忻之才开口,“最近京城会乱,无事不要出府了。”
“明王会和武王争那至高之位吗?”
陈忻之听到周枳问这话,也不算惊讶,他早知这人聪慧,从行宫悬崖一事上,更是发现她的才智,兴许早就超过自己的想象。
不过,只要她安分守己,看在那枚暖玉的份上,陈忻之也会护住她。
周枳和陈忻之两人都再没提及之前的事,仿佛不曾有过一样,两人的相处,还像往常一般,连相敬如宾都不算,最多,算是互不干扰。
周枳见他不说话,也不再多说,掀开窗帘,透过一丝凉气进来。
“那是何处?”
快到将军府时,旁边路过一个荒凉的府邸,以前出府时也常常见到。
在这个寸土寸金的京城,那府邸居然没有拿出去卖,而是任由它破败下去。
马车旁的冰清随着周枳看过去,解释道:“那是原来的陈府,因死过很多人,京中贵族找宅子的时候,都不敢买这里,曾经也有人搬进去住过,不过听说夜夜闹鬼,如今这宅子荒了好些年了。”
周枳听着冰清的话,余光看了眼陈忻之,只见他面不改色,身形如刚上马车般挺直。
她甚至开始对自己之前的猜测,产生怀疑,不过陈忻之这人,心思重得让人猜不透,就如同皇上这件事一样,武王查了孟家又如何,他自能做得天衣无缝,让人找不到一丝痕迹。
转过一个街角,便是将军府,看起来两个府邸隔得很近。
周枳想着那已经生锈的锁和飘落下来木块,一阵寒意,心中有股说不出的酸涩。
她想,可能是太多人在她面前提陈府的故人了,丞相,陈夫人,还有陈青芷。她虽没见过,却也能想到那是怎样的一个场景。
回到将军府后,周枳同陈忻之走在宽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