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盘看着王管事冷着张脸,想必是相处不愉快,也没多问,在他看来,和这些人没什么好说的。
王管事一张脸能挤出好几道褶子,看了眼周围,问到:“将军到底服了多少药,怎么还不见醒?”
“快了吧。”阿盘也是不知道,将军决定的事,一贯是不准他们过问的。
陈忻之的伤,路上姜枳用药草敷着,本已经好了些,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免不得要装病重的样子,而他从内里早就病得严重了,为了这次的计划,回京后又服了些伤身体的药,这才昏迷不醒。
王管事见他一问三不知,烦心说到,“平常就让你们看着点,你们倒好,由着他去。”
阿盘冤枉,“我们说的话,将军也不听啊,您是知道的,他决定的事,谁能说服啊。”
听到这话,管事自然也知道,自从认识将军以来,就没见他认输过什么,执拗的很,他看着自然心疼。
王管事知道,陈忻之想复仇,想为陈家找回公道,但是如今这世道,加上那高位上的人,哪有那么容易的。
就说他这次趁着战乱转移了上千个鬼门的人出来,又带着伤大败胡夷,护得边疆安宁,这才诈伤回京。
但这又能怎样,成关军中数十万的人,他人现下还躺在病床上,就有人来找他了。
临到下午天快黑的时候,陈忻之才转醒过来,旁边守着的两人围拢过来,“主子!”
陈忻之看了他们一眼,示意没事,又问到,“所有人都进京了?”
阿盘刚想回答,王管事就骂出声,“你管这么多做什么,难不成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赶紧歇会儿!”
阿盘知道王管事是担忧主子,又觉得他说得对,主子这样下去,早晚得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
陈忻之在欲言又止的阿盘和愤怒不已的王管事之间看了两眼,问了句,“宫中该来人了吧?”
宫中那人,什么心思,他自是知晓的,怕是等不了他这么久。
听从陈忻之的意思,王管事让人把那宫里来的人叫进来。
“将军可休息好了?不如我们现在就启程去宫中,以免皇上等急了?”
陈忻之没说话,阿盘先是忍不住,“公公说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将军在休息,仗着自己有几分劳苦给脸色看,这公公是知道,将军如今病着,这叫什么休息啊,这叫昏迷不醒!”
那公公在宫里是皇上身边的人,谁都敬他三分,如今在这将军府栽了两个跟头,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紫的,很是精彩。
陈忻之脸色不大好,并不想多说,只道:“给我更衣吧。”
穿好衣袍,陈忻之这才坐上马车往宫里去,马车内早被王管事安置好了软和的棉垫,火炉,热茶等,一概齐全。
将军府这边离皇宫最远,外面骑着马的公公难免心有怨怼,没事找这么远的宅院做什么,害他脸吹得生疼。
陈忻之在里面拿着一本杂记看着,也不知心思在不在上面,只是很久都没翻页。
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从马车内传出去,陈忻之耳力好,听得旁边的马蹄声又远了些,这场景,倒让他想到那个小孩儿,一路上尽心尽责照顾他,也不担心过了病气,不知让她知晓了自己不辞而别会不会恼怒。
到了宫门外,外面的声响更甚,是各府参加宫宴的人。
陈忻之算到得晚的,到了这宫外,见着前面排队检查的人,系紧了披风从马车上下来。
只是皇上为了表示对边疆大臣的关照,亲自派了舆撵来,将陈忻之抬了进去。
那些在外的人皆是投来崇敬又艳羡的目光,路过时,犹听得,“这陈将军回京时就是轰动全城了,没想到这会儿竟然让圣上派了步撵出来迎接。”
“那是,劳苦功高嘛,皇帝自然多有嘉奖。”
“只不过,可惜了……”
跟在陈忻之旁边的公公,自然知道最后那人没说完的话,想当年还是十八岁的少年一跃成了将军,靠着军功让外族虎视眈眈,让京中更是又敬又怕。
京城中有女儿的家里,谁不动摇?只可惜,后来这人脸被伤,经过几场大战后,性子大变,变得阴鸷可怕,那些府邸有的慢慢失了兴趣,加上一些不好的传闻,竟然到现在都没人敢去提。
这翻了年,陈将军就二十四了,早该成婚了,以后,也不知谁这么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