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考场依旧星星点点,考试除了要学识渊博之外,也得要有点运气。就比如有人所在的考棚漏水,有的分在臭烘烘的厕号旁边。
杜宏琛非常幸运,他分到的考棚虽然算不上很好,但不在厕号旁边,否则,他真的要被薰的头昏脑涨。
白日,他脑子都抽空了,夜里就想起映雪,也不知道她在干嘛?
她常常自卑身上那些花花白白的肥胖纹,不知道日后他能不能替她寻到一些去纹路的药膏,要不然映雪总是不让他看她。
还有薇姐儿,马上九岁了,今年生辰自己是不能陪在她身边了。
滴,似乎考棚有漏水,杜宏琛立马从包袱里拿出油布遮好,他很是庆幸娘子准备的周到细致,否则自己就要淋雨了。
夜里雨越下越大,若薇听到了雨声,有丝丝凉意,她拉了薄被盖上,又有些担心爹,万一爹淋雨着了风寒就不好了。
科举真是不容易,若薇如是想着。
有人辞官归故里,有人星夜赶科场。少年不知愁滋味,老来方知行路难。就在杜宏琛如火如荼的科举时,杜家本家的杜学政却是归家了,他辞官回家,杜家人都震惊不已。
曹氏抚着肚子,见杜大公子起身,不由得道:“爹在广西任上做的好好儿的,怎么又回来了?”
“官场上的事情你就不要问了,爹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但爹和我说让我去京里国子监坐监,已经拜托他同年办稳妥了,不日,我就上京。”杜大公子说完,又看了曹氏的肚子一眼,可惜她有身孕,不能和自己一起去。
曹氏本是上京人,原本就不习惯长阳的生活,丈夫要走,她也不免别过身子:“我想和你一起去,咱们到了京中,我也能照顾你,再说了,爹现在辞官,日后你坐监要求官,有我在,总能求求我娘家。”
杜大公子闻言,不禁点头,“这样也好,只是劳动你了。”
“都是夫妻,说这些做什么。”曹氏见丈夫语气松动,也是心中一喜。
杜大公子道:“爹今日同我提起杜宏琛,说他是个人才,问我们可有往来?偏我也忘记了,着人打听一番,才知晓他的病竟然好了,现下正去省城参加乡试了。你说这可怎么办?他若考不上,倒好了,若是考上了,岂不是我们有眼无珠。”
家族能出一个能人,那是可以提携整个家族的,以前他爹做官就罢了,现在爹辞官了,自己前途未卜,若是杜宏琛真的中举,日后连捷,他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曹氏“啧”了一声:“这倒也稀奇,一个都快死了的人,这么快活了过来,还能参加乡试,可见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再者,我看杜宏琛之妻冯氏,也是个硬骨头。”
她倒是欣赏这样的硬骨头,做人有骨气,再有曹氏总觉得冯氏和璇姐很相似,有一种熟悉感。
杜大公子颔首:“没事儿,咱们先等一个月,即便不是杜宏琛,也有本乡士子中的,到时候也能结交不少有识之士。”
曹
氏颔首。
九日过去,冯氏雇了马车接杜宏琛回来,杜宏琛已经是手脚无力,回来倒头就睡下,看起来已经是筋疲力尽。
“娘,您照顾爹,女儿熬粥,爹这样也不适合吃油腻的东西。”若薇担心道。
冯氏自然同意,女儿虽然年纪小,但是真的心灵手巧,她有时候都会觉得上天实在是厚待她。她居然能生这样容貌的女儿,且她平日看起来腼腆,关键时刻却机敏聪明。
若薇先熬菜粥,等水烧开,再放入泡了两个时辰的大米,等粥煮的差不多了,她又蒸了一锅米饭。
之后才做菜,糖醋茄子、冬瓜圆子汤,蒜薹腊肉,一大盘炒鸡蛋,最后再炸小鱼,炸的金黄酥脆端上来。
饭菜做熟,冯氏才喊杜宏琛起来进食,杜宏琛却只想沐浴,他无法忍受身上的臭味。
“那你总要先吃饭呀,我现在去把水烧好,等你吃完饭,立马就去沐浴,成不?”冯氏知晓他爱洁,又怕他体力不支。
杜宏琛只好点头,还好若薇做的饭菜很是可口,尤其是丸子汤,他简直吃的停不下来。吃饱喝足之后,杜宏琛才去沐浴,冯氏也进厨房帮他搓背。
若薇则和弟弟蘅哥儿收拾碗筷,一边又想着爹这次不知道能不能和前世一样中了,若是真的中了,她们一家人在一起,总不会重蹈覆辙。
但爹却一反常态,考完之后,也很少出去交际。每日在家继续做煮夫,若薇笑着和冯氏道:“您和女儿都不必做饭了。”
冯氏笑嘻嘻的道:“你爹是心疼我们呢。”
“娘,爹对您真好,全天下的女子恐怕都羡慕您。那些男子都自以为男尊女卑,不把女子放在眼里,还习以为常的打压女子。”若薇重生这几年,也的确觉得父亲是数十年如一日,他似乎除了对娘有男女之情外,还有更深的眷念。
就是那种有点偏执的爱,可娘似乎察觉不到这种略带些疯狂的爱,她一直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