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也是好意提点。
白惠娘笑道:“我知道了。”
祝大娘又看了白惠娘一眼,想起她小时候也是个活泼的性子,如今倒是沉稳许多,不比当年了,说来也是个可怜人。
可谁不可怜呢?她自己还曾经被小叔子婆婆转卖好几次呢,勉强在杜家苟活。
她们二人默默无语的走着,见四房房门紧锁,白惠娘又道:“我听说你们家四爷也对四奶奶很好,四奶奶似乎不太擅长庖厨,和你们三奶奶差不多。”
祝大娘摆手:“那可不一样,三奶奶只要做事儿,都做的很不错的。她爹是个童生,读过好些书呢,而且她性格刚强,能自己做的事情从不麻烦别人。我们这位四奶奶就不同了,跟着四爷看铺子,是一间镇上的包子铺,我们四爷寅时(凌晨三点)起来,她每日辰时三刻才起(早上八点左右)才起,懒驴上磨,还好她命好,去年生了个儿子,我们老太太一向疼小儿子,别人就不好说什么了。”
白惠娘却疑惑道:“四房管着铺子,怎么我看你们四奶奶穿着——”
那王氏也挺年轻的,却油腻腻灰扑扑的。
祝大娘撇嘴:“四房那里是一个子儿也掏不出来的,你就别想了,四爷人还好点儿,不计较吃喝,乡里人去镇上歇脚多送个包子四爷不说什么,四奶奶可就是个铁公鸡,会给脸子人家瞧。她穿的衣裳四处拿人家不要的,二奶奶那里还有大姐儿那里不少都抱回去穿。”
“那你们四爷倒是挺可惜的。”白惠娘感叹了一句。
祝大娘笑道:“有什么可惜的,一个被窝里还能睡出两种人来。”
白惠娘心里就有数了。
白惠娘是客,祝大娘得过冯氏的好处,自然都不会把杜宏琛出去买早点给冯氏的事情到处说。可罗氏发现杜二伯手里多了几个子儿,原本因为昨儿赔钱了,今儿自然逼问,杜老二就说了出来:“你别嚷嚷,是老三给我的,人家是看我可怜才给的。”
“哼,这个时候装什么好人,昨儿你出事了,她两口子袖手旁观,今儿几文钱就把你打发了。”想到这里罗氏对三房恨意越发深了,若非是冯氏绝情,她怎么可能赔钱?
却说白惠娘来的这几日,大家的确都一饱口福,就连小菜也烧的很可口,她又很勤快,抹桌子扫地洗碗样样不落,反正是免费的劳动力,大家也不多说什么了,还都夸白惠娘。
若薇倒是没什么感觉,爹娘除了吃饭出去一会儿,都是在自家,一个人纺织,一个看书写字,根本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甚至她还听娘说等今年过完年,她们要去府城,到时候一家三口永永远远的在一起。
不对啊,爹准备明年去考举人的,若薇曾经记得别人说过他爹,年少时久经磋磨,后来仕途却一帆风顺,才学极好也很会做官,所以如果明年爹参加乡试肯定必中的。
可前世他是三年之后才中举的?
这是何缘故?
除夕夜里,冯氏却还在织布,她是习惯了的,越是晚上,她反而越精神,还觉得清静更好能织布出来。听着机杼声,若薇也睡的很安稳,只是悬在头上的靴子没掉下来,她总是揪着心。
深夜,杜宏琛起来又在冯氏这里加了个炭盆子:“天冷,快些睡吧。”
冯氏把手放在上面烤火,才搓了搓手:“没事儿,这些要赶在年后给锦绣坊的掌柜送去,只是这批挣不了多少了,蚊子再小也是肉。别管我了,你快睡吧。”
隔壁不知道谁放了鞭炮,冯氏还开玩笑道:“真好,别人放炮,咱俩听个响。”
若薇想娘真的乐观,明明辛苦做事,但从来没有疲态,也不会自暴自弃,甚至自怨自艾。
不久,冯氏把一匹棉布织完,才准备上床休息,却听外面喊了起来,说杜老爷子人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