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娇被秦月音这话问的脸红,显然是心虚了。她也觉得穆青绵做的过分。
穆青绵瞧罗娇只因秦月音一句话便落了下风,抬眼看向秦月音,只见她理直气壮,全然没有错处。
“人人都说我与阿娘得父亲偏爱,可祖母明着帮扶大娘子,只等父亲走了,你们便欺辱上来。等父亲回来,再假装一团和气。我阿娘心眼实,被欺辱了也当不知道,没看见,也不会与父亲多说半个字。你们不就是仗着这些,这些年来愈发嚣张吗?”
秦月音恼恨罗娇被穆云富偏爱,罗娇恐惧穆云富会弃了她这副残败之身。一人明知故犯,一人假做不知情。
可穆云富闯荡商场多年,老太太心有智谋。
难不成看不透这局面?
可怜罗娇从来不知,穆云富一早便知道她的困境,却从不过问她的委屈。为了哄骗她相信他爱她,便等着他回来,送上金银财宝,好吃好喝的养着,让她独自把委屈咽下去,张不开嘴。
“我何时亏待过你与你阿娘?”
秦月音仿佛这世上最公正最好的大娘子被污蔑了一般,瞪着眼瞧穆青绵。
青绵只问她一句:“如若不曾亏待,便闹不出一条命了。”
“你要什么?”
“你到底想要什么!”
穆青绵不急不恼,就那样语气平平说着,亳不在意似的站着,可秦月音就是后背发冷,叫她这么一个小辈吓着了。
青绵眼带笑意,微微弯了弯唇。
“杀人偿命。”
“穆青绵,你只是一个小庶女,你怎么敢威胁我?”
“绵儿!”
罗娇一惊,连忙上前拉住穆青绵,她只知穆青绵心性强,却从不知她竟然随口就能说出这等恶毒的话。
“大娘子如此紧张做什么?”
“绵儿只说了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可如何做,还得看父亲,不是吗?”
穆云富?听穆青绵提及他,秦月音眼皮跳了一下。十年前,他将此事揭过,十年后,他还会和从前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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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屋里的事,还有你在院中同你母亲说的话,我已尽数从手下的人口中听到了。”
穆青绵从院外进来,只见穆云富摆了一盘棋。她走进去,俯身行了礼,一派乖巧听话的模样:“父亲。”
穆云富见她进来,抬手指了指他对面的座位,同穆青绵说:“来与为父下一盘棋。”
“女儿棋艺不精。”
青绵推辞着,只听穆云富又道:“那便让为父看看,你棋艺不精在何处?”
穆青绵嘴角勾了勾,随后坐到穆云富对面的位置,如葱一般纤细白皙的手指捏中白子。
落下一子,青绵缓缓抬起头,看向穆云富。
她不由得想起幼时父亲让她骑在脖子上胡闹的场景。只不过一瞬,青绵问:“父亲既已知晓,为何不责怪于我?”
穆云富笑着看向穆青绵:“绵儿,为父最疼你,又如何忍心责怪你?”
青绵嘴角绷直,“我不是我阿娘,父亲不必用此话哄骗我。”
“哄骗?”
穆云富笑了声,随后问她:“当日你听闻我要将你嫁入袁家之事,哭着问我是否真的疼你。今日,我却要再问你一个问题。”
“你前日戴的玉簪与今日戴的金钗,你喜欢哪一个?”
青绵抬眼对上穆云富的眼神,神色一顿,“玉簪清冷,金钗尊贵,我自是都喜欢。”
“可若为父让你选,只能选其中一个。你该如何?”
听到此处,穆青绵骤然明白了穆云富问她这话的深意:“可我与我阿娘不是玉簪和金钗似的物件。父亲亦不能今日爱之则视若珍宝,明日恶之便束之高阁。”
“世间难有两全法。”
青绵捏着棋子的手指用力:“所以,父亲明知袁家不是好去处,却依旧应允了。明知大娘子与祖母欺辱我阿娘,也依旧装作不知?”
他成全了自己的忠孝,亦成全了自己的心意。没有比这再好不过的了。
穆云富仿若听不见青绵口中的讽刺一般,只是道:“绵儿,不日你便要出嫁。这出嫁之前,你闹上一出,为父也为你上这一课。”
“你太过好强,凡事吃不得一点亏。可这世上,本不是所有你想要的都能保全。若遇此为难之事,只能壮士割剜。”
前世她知晓罗娇因穆云富郁郁而终,始终不愿相信,竟是这世上待罗娇如珍宝一般的穆云富亲手害死了她。
那时的她想不明白,如今只觉心寒。
“父亲这一课,女儿受教了。”
“只是,女儿不愿如此稀里糊涂,大娘子欠我阿娘的一条命,她需得还回来。”
青绵起身,随后又跪下。
“女儿不求什么,只求父亲休了秦月音,再放我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