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有桓不是平白无故来找她,肯定有来意。
言汀吃完半瓶罐头后舍不得再吃了,准备留着下次嘴馋的时候再吃,反正天气冷也不怕食物变质。
“找我是因为什么事?”言汀把罐头塞进棉衣的大兜里,终于有勇气好好看一眼旁边的男人。
现在看着人模狗样的,比几年前落魄的样子强多了。
其实,还有点儿帅。
言汀脸一热,心思不正,不敢再直视对方。
“你把孩子养得太调皮了。”贺有桓没有她心里那些弯弯绕绕,直接说出了自己来的目的——问罪。
今天几个犯人拉肚子拉得进场部医院这事,都只当冻坏了或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但贺有桓觉得言小铜那孩子一天天鬼鬼祟祟的到处跑,又听到这里的管教干部说今天言小铜和哥哥来过这里,便有种那孩子做坏事的直觉。
“你的意思是我女儿给那些犯人下药?”言汀不可置信地再问一次,“我那三岁的女儿?”
做这件事首先需要认得清那几个犯人的脸,知道那几个犯人的编号,然后找到犯人对应的饭盒。
就一个三岁的小女孩,能有这个能耐?贺有桓是脑子有问题竟然怀疑到自己女儿身上。
“就算是孩子干的,小铜和她哥哥都有嫌疑,你怎么就直接断定是我女儿有问题?”言汀气得不轻,“你怎么不说是你儿子的问题?”
“我儿子能有什么问题?”贺有桓皱眉,“道然这孩子懂事爱学习,也不调皮捣乱,他怎么就有问题了?”
“我看他不是懂事,是心思深。”言汀小声吐槽。她其实有点怕那个大儿子,冷冷的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自己,眼神静默得让被盯着的人感到可怕。但是这话她不能说,作为一个母亲肯定是不能说这样的话的,只能在心里嘀咕。
可作为一个亲妈,就算是这么嘀咕也不对,言汀自觉惭愧。
“肯定不是小孩子做的,先不说小孩子没这个能力,就算有,又为什么这么做?”
“那就要问你了,”贺有桓扫了她一眼,“你在这里经常被欺负?”
言汀:“.………………”
来了来了,她最不愿意让熟人知道的事情发生了,丢脸丢到前夫那里去了。
“没有啊,”言汀声音劈叉了,有点抖,“在这里过得挺好的,平常都是几个好朋友一起吃饭干活,没有人欺负我。”
“22的人了。”贺有桓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句。
22的人了,应该有能力撑起一片天,而不是被欺负了让小孩子来报仇。
“出现这种事是场里管教干部的失职,”贺有桓让她先回去,“我会找你们伐木场的干部们谈谈,你先回去吧。”
“哦。”丢了面子的言汀恨不得赶紧走。
下车的时候还摸了摸兜里的罐头瓶子,确定还在自己兜里才放心地下车。
走了几步言汀又被叫住。
回头一看,前夫下车对她招手。
犹犹豫豫地跑回去,言汀抬头看他,“还有事吗?”
“不要怕惹事,被欺负了就还手。”
“哦。”
贺有桓欲言又止,“喉咙。”
“什么?”言汀听得迷糊。
“喉咙,被欺负狠了有危险,朝敌人的喉咙下手。喉管那里,一拳就行。”
言汀听得一惊,“要是把对方打死了怎么办?”
“所以不能主动惹事,但是有生命危险时可以用这招。”
“这个…………”言汀怂,“我不会。”
“是不知道喉管在哪里,还是不会挥拳?你以前对我挥拳头时也没看出你不会。”贺有桓不信她。
“那我还是害怕。”言汀嘟囔。
“言汀,除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其他都是小事。就算出了事,有我。总之,有什么要帮助的可以找我,”贺有桓说到这里又补了一句,“毕竟你是孩子亲妈。”
他有些怕了,面对一些垃圾犯人,这里的管教人员都是时时处于危险当中,更不用说犯人中的底层如言汀这样的,小何同志牺牲的悲剧他不希望再发生在言汀身上。
言汀是个不合格的亲妈,俩孩子一个教得调皮捣蛋,一个教得爱吃又话痨,一点事就哭。但这个前妻再怎么不好,也是孩子的亲妈,也是自己的前妻。
言汀不知道贺有桓在心里如此评价自己,还蹬鼻子上脸地提出要求,“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其实我现在还真有点事想找你帮忙。”
天气太冷了,她的手冻得很疼很疼。
言汀回去找管教干部借了一个麻袋,硬是装了一麻袋的脏衣服鞋子和被套,然后连拖带拽地送到贺有桓面前,
“你那里肯定有热水吧,能不能帮我洗了。”
贺有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