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上了两节课,她成为我的小老师,教我用刀教我手法,但我总是学不好,她无奈又没法,说完我笨后认命手把手教。
老师走下来看着我手里一个完成一大半的小猪佩奇,较之以往已经能看出猪的形状,老师夸:“不错呀,进步很大。”
她双颊荡出小梨涡,笑着告状:“老师他刻了两节课呢。”
老师:“这样?那小宁警官你得加把劲了,有什么不懂问谢娆。”
女孩冲我挤挤眼,很是可爱,“听见没,你得叫我小谢老师。”
我说:“那就麻烦小谢老师。”
“嘻嘻不客气。”
老师看我们互动熟稔,“你们是朋友啊?”
我朝她看去,女孩眼神一躲,吱唔说:“是,是吧。”
等老师走远,我不经意说:“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女孩声音很轻:“我又没说不是。”
我盯着她看了会,继续用刀子挖着小猪佩奇的鼻子。
五点下课,我们一起出门,临近晚高峰,街上车子多起来,车水马龙。
从商场到她家小区不远,先穿过主街再拐进条梧桐大道,走到底就是元鹿街。
这个季节的梧桐开始冒出嫩绿新芽,生命力旺盛。
我们迎着夕阳慢慢走着,难得的闲暇时光。
她一米六二,站在我身边小小一只,连拉长的影子都能差一大截。
我找话题问她:“除夕那天怎么一个人出来买东西?”
女孩好像想了好久才想起那天。
她记忆总不好。
她说:“在家里好闷,下雪了我出来看雪,又想吃点热乎的,反正便利店就在小区门口。”
我叮嘱:“不安全,以后不要晚上一个人出来。”
“哎呀小宁警官你是不是有职业病呀,现在的社会安全着呢,哪有那么多坏人。”她双手拉着双肩包带,面向我倒着走,“而且我二十三岁了,不是小孩子,有辨别危险的能力。”
前面有低头看手机的年轻人经过,我拉了拉她让她正常走路,这才说:“坏人不会明目张胆地说自己是坏人,一个我们通常认为的好人也会控制不住心里的恶念变成坏人,所以要时刻保持警惕之心。”
“知道知道,你们平时办案是不是经常碰见坏人?”
“嗯,有些人坏到你无法想象。网上披露出来的只是一小部分,现实世界比你想象的脏。”
我没想吓她,但她心思单纯,要提个醒。
她问:“那你不害怕吗?那么危险。”
“我现在的工作职责是社区治安,做刑侦的同学危险性比我们大一些,还有禁毒打·黑,他们更加危险。”
她脸上露出佩服,“小宁警官,你为什么要当警察呀?”
我只回答了三个字:“抓坏人。”
......
2023年3月20日,最后一节木雕课。
下课后她悄悄从书包里掏出个已经上过色的木头人,“小宁警官,这个送给你,这是最后一节课了,以后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木头人十分精致,有三分像我,我收进包里,再去看委屈抿唇的女孩。
我觉得可爱,想捏捏她嘟起来的脸,但忍下来了。
“谁说以后没机会再见?你要是想见我随时可以给我发微信。”
“真的吗?可是你会不会很忙啊?”
“不会,你想见我,我随时有空。”
“好耶。”
她很开心。
......
2023年3月23日。
她给我发了一条微信,问我有没有空,那会正在外面出警没有及时回复。
等忙完已经晚上十点,我想了想,直接给她打电话。
她好像在睡觉,声音软软糯糯,“喂?”
我失了会神,“是我。”
她一点也没生气,“小宁警官,你今天是不是很忙啊?”
“嗯,今天一天都在外面。”
“你骗我。”
我那会正在喝水,吃惊放下水杯,“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女孩声线委屈:“你说只要我想见你,你随时有空。”
我想起来了,急忙道歉:“对不起。”
但又说不清理由,做我们这行,“随时有空”四个字确实痴心妄想。
“我原谅你啦。”电话里头一阵被褥摩擦,她应当是翻了个身,紧接着又听见一道低低含着羞意的声音:“下次换你联系我行吗?”
她说:”你想见我的时候,我都有空。”
我抬头看向所里吵吵闹闹的派出所大堂,心里忽然一阵安宁。
......
202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