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那当然是因为少数人说话没有用,不管侃天说地,那都等同于放屁。
只有真正掌握着权势的人,才能对固有规则加以影响,甚至在主观意愿下影响众多人。
亚度尼斯说自己不低贱有用吗?
但女王说就有用。
女王说灰鹤是忠臣,那其他所有羽族的妖兽都不能有二话,不然就是质疑女王的权威。
信不信下一次打仗的时候,把你和你家里的人当成炮灰送上前线?
这就是权势的压力。
“那你觉得,女王就是存在高贵和上流概念的人吗?”苏利嘴角悬挂上了一丝不明意义的笑容。
“如果女王真的高贵到难以企及,那埃尔维又怎么可能会存在反叛的想法,甚至女王还要派你来验证。”
“另外就是,转化妖兽最初可都是人。妖兽与人类天生存在敌对关系,就算敌人变成友方,也不见得会高贵到哪里去吧?”
“真正的崇高与尊贵,绝对不可能是这些低级之物可以佐证的。”
“被低级证明的低级,除了得到低级的答案,又会有什么?”
苏利看着灰鹤陷入了沉思。
亚度尼斯有病,这个世界也很有病。
所有人都在异样的病态之下,然后就把有病当成了正常。
身为唯一的正常人,苏利不觉得自己能凭借一己之力扭转整个世界的病症。
但治病方案又不是只有一个,以毒攻毒,也是不差的选择。
“想要扭转你们的命运,你要做的不是重复历史,而是跳出历史。”
“你相信这个世界有神吗?”
亚度尼斯从思绪中抽身而出:“这个问题和现在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苏利故意不看他,偏离的视线,在此时的亚度尼斯眼中,就只会成为悠远,又或者是,‘犹如在隔空注视着什么更大更广的世界’。
“如果你相信这个世界有神,那么神就存在。反之如果你不相信,那神就不存在。”
“观察者效应,即决定一切的不是事物本身,而是名为观察者的个体。”
“只要你不认为你本身低贱,那别人赋予的东西,不过就只是无知的原罪。”
“你到底在说什么?”亚度尼斯已经被绕到迷迷糊糊,他觉得自己隐隐约约听懂,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
这种状态,用现代社会的懂王说法,就是懂得都懂,不懂的那也没有办法。
但懂不懂无所谓,重要的是,亚度尼斯不可能承认自己无知。
那他就只能承认,有问题的是这个世界。
从而明白,苏利灌输的观察者之意,等同于,神是否存在,取决于他这个个体。神会因为他而存在,也会因为他而不存在。
这足以让一个没有办法完全否认神不存在的人,变得兴奋和狂热。
亚度尼斯也不例外。
不过还差一步——
苏利微笑着看着已经踩进坑里的灰鹤。
“我只是想告诉你,灰鹤一族,是否高贵,又是否低贱,取决于观察者本身。所有人都是观察者,我也不例外,不同于别的观察者,我从我的角度认定,你不低贱,那作为被观察之物的你,就也该明白,你不廉价,也不卑微。”
亚度尼斯陷入了思维地狱。
所有人都是观察者,女王需要灰鹤一族的付出,去换来正向观察后的变性定义。而苏利,他从始至终为灰鹤一族做出的定义就是,灰鹤并不低贱。
女王和他,谁说的对?谁说的错?
自己付出能让女王为灰鹤一族做的正向认知改变,而自己付不付出,苏利的定义都只是灰鹤不低贱。
智慧生物的本性,会无限趋向于利己。
苏利静静地看着亚度尼斯恍然大悟,看着他说:“你说得对。”
这个世界的智慧生命,就像是被放在了人参模具里的人参果。
没有自我,上层决定他们该长成什么模样,他们就只会在固定的模具里长成那个样子,然后被无尽地剥削,割韭菜。
——还一无所知。
亚度尼斯握紧了拳头,灰鹤眼神明亮,掐进掌心的指甲穿透了皮肉,血液顺着手指间的缝隙蜿蜒流下,亚度尼斯平静到近乎诡异地说着:“我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醒。”
“我竟然愚蠢到连女王是在利用我,都没有看穿。”
“我的死亡,换来的绝对不可能是灰鹤一族被高看。相反,现实只会因为我这个被全族供养的家伙死去,从而使得整个族群崩溃。”
亚度尼斯喃喃自语:“我死在这里,才会是灰鹤一族的真正末路。”
“就连我们两个被关在同一片领域,隐藏的含义恐怕也是让我们自相残杀。你能伤我一次就能杀我第二次,而你,却选择了告诉我一切真相……”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