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从马车窗户外照进来的清晨日光, 苏利懒懒地打了哈欠,实实在在地感觉到了什么叫做轻松。
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要被大法官给坑到找不着东西南北。
庆幸反应和本能都在催促着他赶紧离开那座城市, 否则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 苏利自己都无法确定。
侥幸心理仍然促使着心脏的跳动速度大于寻常, 苏利深呼了一口气后, 又慢慢吐出。
正在赶马车的艾格伯特, 则是怀揣着满心的疑惑询问刚刚醒来的苏利:“苏利大人原先并没有决定这么早回到萨迪拿城吧。”
佣兵之城目前虽仍然处于军队围困状态, 但只要里城的人不下发命令,那那些军队,本质也只是一派装饰品。
何况萨迪拿城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抵抗之力。
先不说尤菲娅的父亲经由救治之后的统治力, 就说亚撒院长,那个笑声古古怪怪的老人家,真到城破家亡的时候,也绝对会出上一份力。
这样来看,“夏佐”本身也被到了那块儿地方的第兹牵制,苏利怎么说都应该有更多的时间, 在里城建立能随时与佣兵联盟协作的势力或是情报系统才对。
艾格伯特想不明白。
苏利却告诉他:“你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东西。”
“那就是你编写的那本书……”苏利仍然为这离谱的阅读理解感到尴尬, “能看到那本书的不只有普通人。”
“一般的贵族, 或许会对其不以为然, 也不认为它有什么实际价值, 可对于真正聪明的人来说, 他们能从那本书里看到的是, 一个完整的逻辑系统。”
“普通人使用那套逻辑只能触及到一二的情况下, 聪明人却已经可以贯彻十步之后……”
贵族本身所占据的资源就已经超越寻常者, 他们能看到的东西, 也只会更多。
再有就是,现代社会较之实际战争而言,舆论战显然更加凶残。
大法官明显是在把黑暗教廷推到苏利一脉。
这一行动确实可以理解成,将黑暗教廷摆在明面上的一步棋。
毕竟,高德佛里师是个站在人民群众方向的好人。
可这件事,它同样也可以理解成……与苏利一脉相承的黑暗教廷,或许就是受苏利指使行动,才会使得那么多贵族毁灭于国王受刺昏迷的那段时间。
——或许国王受刺昏迷都是苏利指使的呢。
舆论是弱势群体手中的刀锋。
当黑暗教廷可以随时杀死任何贵族的时候,那么与黑暗教廷处于同一方位的苏利,就已经不再是弱势群体。
那么广义上的弱势群体,又怎么可能会相信站在自己对立面的角色?
何况艾格伯特编辑的那本书里本身也有一个核心概念。
即,实力并不代表一切。
实力不代表一切就能反向证明,黑暗教廷的行动逻辑是错误的。
无缘无故杀人,也是错误的。
舆论从弱,受害者是贵族。
此前的一盘散沙,会在大法官的这一招之下,瞬间汇聚成一股难以轻易拧断的麻绳。
苏利与黑暗教廷是一帮人,那无从抵抗的贵族,就只能选择依附另一方,即大法官,又或者准确来说是,国王一脉。
这种被强行拉成一对一的局面,尽管对于苏利来说并不是什么绝对的劣势,但如果苏利继续待在里城,那他需要面对的情况就是,受所有人针对。
包括普通人。
还是那句话,舆论从弱。
只要贵族处于无法抵挡黑暗教廷攻势的角度,那普通人的想法就会变成,连贵族都已经这么惨了,那他们普通人,又能拿什么来抵挡黑暗教廷?
苏利但凡跑慢一步,他需要面对的都是自己想要帮助的存在,憎恨敌视于他的场面 。
苏利把这些全都揉碎了告诉艾格伯特。
“人的反应能力就是这样,如果一直受限制蒙蔽,那就一直都搞不清楚自己属于什么范畴。”
“可只有一个机会,一点星火,一丝微不足道的光,那都能瞬间点亮一个时代。”
为众人抱薪者,被冻毙于风雪。
这种美强惨场面不适合苏利,所以他会杜绝一切糟糕的可能发生。
苏利对大法官算计自己这回事,没有什么特别反感的情绪,因为他也确实需要和黑暗教廷站在同一角度。
大法官要的是贵族听话,苏利要的是黑暗教廷能成为抵挡“夏佐”的力量。
而黑暗教皇要的又是,黑暗元素师能光明正大地活着。
“所以苏利大人跑……不,离开得那么早,其实也有让黑暗教皇和大法官互相牵扯的原因吗?”
“因为您离开得足够早,所以我们所代表的这一方,就不再处于完全和黑暗教廷挂钩的势力。故,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