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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怒火中烧,就连眉毛都在用力的表现着自己的愤怒之心,闻言也大声说道:“告诉我是哪些白痴,敢当着您的面说这些话。我保证让他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就像这个该死的男人,不,就像这个该死的乌鸦一样,我保证!他一定会死!”
蓝哲咳嗽了一声,有些尴尬的说道:“我私以为苏利的话的重点在,他并没有被伤害这层面。”
但艾格伯特不听。
他俨然一副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的姿态,一手扣住渡鸦的双手,一手按着他的脑袋,扣着头梆梆往墙上砸了好几下后,冷漠地看着脑袋被如此对待,也只是浅浅有了红印的渡鸦。
艾格伯特冰冷道:“无知是罪。”
“苏利大人愿意对愚者宽容以待,并不意味着,愚昧无知之人犯下的错,就不是错了。”
然这话一出口,不止蓝哲与西里尔觉得心口沉闷,渡鸦也隐约有了一种自己似乎真的做得不太对的感受。
“我……”渡鸦想要解释,又限于话语脱口而出之时,不知该如何描述。
但这会已经知道他是那只愚蠢乌鸦的艾格伯特,则是冷漠地给出了解决方案。
“我会给你提供完整的衣服,然后,一起去城郊打一架吧。”
艾格伯特松开了继续扣着渡鸦的手。
苏利当然没事,没有人会比艾格伯特更清楚,他那带着自己毫不自知的放大镜,看苏利的视线有多么锐利。
苏利身上既没有伤口,头发也只是因为睡眠造成的柔软蓬松,像是被尖锐物划破的裤子,不必思考,便指向渡鸦的利爪。
衣物的破损没有大碍,多的是人愿意承包苏利此后余生的全部衣物,因此艾格伯特所关注的重点一直是,渡鸦吓到了苏利。
以及,渡鸦在其他人尚未发觉的时候,私自在苏利的房间内过了一夜。
这一事实令艾格伯特妒火中烧,但受苏利影响之日许久,艾格伯特本身也不是那种情绪会完全压抑理智的人,因而还算是无碍。
可要是再加上渡鸦很可能在自己都无法判断的情况下,伤害到苏利呢?
于是,在场的人都能感觉到艾格伯特情绪的剧烈起伏。
即便他现在看起来还能理智地为渡鸦提供衣物,甚至把渡鸦带到就算战斗起来,地动山摇,也不会轻易影响到城内的城郊处。
但这也不代表,艾格伯特现在还是理智的。
想要破坏一些什么的情绪根本遏制不住,那本应被冲击到丝毫不留的理智,又强行控制着他,一定不能将这种想法在苏利面前爆发。
艾格伯特忍得足够辛苦。
苏利能发现他握紧的拳头在不断颤抖,瞪大的双眼,甚至使得眼白暴露于蓝色瞳孔的周围。
对苏利来说,理智回归以后渡鸦变成人形,这一从他人言语中透露出来的事实,在此时,完全比不上艾格伯特的情绪价值。
所以他不会阻止。
就算那一瞬间,知道自己昨天说的话,被一个具备着正常人类智慧的鸟类听懂后,苏利也控制不住地想要产生一种灭口的想法。
但理智终归还是存在着。
苏利叹了口气后,又扯了一下自己不断灌风的裤子,深刻地觉得,自己承受大魔法师的灵魂年纪,也难以承受得住的重量。
他呼出了一口气,以冷静且清醒的目光注视着艾格伯特,而后平静说道:“不许受伤太重。”
但谁都知道,这话只会成为艾格伯特更加拼命的理由。
但谁又都知道,生死之战,只在几个字的改变之下,有了回转之地。
艾格伯特的灼热情绪,也像是被浇灌了一盆冷水,迅速平缓下来。
见渡鸦终于穿好了衣物以后,艾格伯特向城郊走去之前,不忘向苏利保证:“赢的一定会是我。”
而渡鸦则是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那一句“不可能”咽了回去。
事后,苏利吃早饭的时候,一边感受着地面传来的震动,一边想:这种级别的战力,叫他怎么才能把,只要自己没突然死去,就等同于还处于安全环境的概念,从心里抹去。
根本做不到。
“可能人就是在知道自己的观点不正常时,又在判断完这种观点不会伤害到自己和他人后,会直白将其接受的矛盾生物吧。”
苏利当场决定,毛病就毛病吧,他不改了。
放下碗筷时,苏利甚至还能在其他人担忧的目光中,以平和的语气说道:“何况说到底,能在这个疯狂的世界里活下来的人,都是有点偏执在身上的。”
已经习惯性提笔记下的蓝哲,也在此时明白,为何艾格伯特总是会做一些对苏利话语的延展解读。
毕竟……
——能在这个世界活下来的,全是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