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说得都是什么浑话!有胆就下城来一战!”铎辰鲜勒满腔怒火溢至咽喉,可又找不着能对着出气的人。
可城墙上的守军们无动于衷,仍然放声大吼着,义正言辞地列举着铎辰鲜勒的种种罪名。
“好!你们很好!你们也就只能逞一时的口舌之快!”铎辰鲜勒额上青筋几乎要爆破出来。
身侧有一名将领,讨好地道:“二世子息怒,这些守军定是眼见水源将断,这才气急败坏。”
铎辰鲜勒的脸色这才有稍许的好转,冷哼道:“等后方送来的铁甲到了,数万名步兵一拥而上,我看他们到时候要如何低声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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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其央吩咐禁军们肆意辱骂北狄二世子后,便怡然自得地回府了。
隔着炊房还有很远,她鼻子灵,能嗅得一股饭香味,于是她匆匆走去。
面糊从甑底的圆窟窿眼里掉下去,每团都拖着条小尾巴,啪嗒落入滚水中,沉底后很快上浮。
厨娘捞出煮熟后的面团,那小小面团都是圆脑袋、小尾巴,像极了河中蝌蚪。厨娘将之冲凉控水,拌上盐蒜葱姜卤汁,又淋上些芝麻油。
看了好一会儿的苏其央这才明白厨娘在做什么,上前询问:“还有近十日才是元宵,怎么做起蝌蚪粉来了?”
厨娘做得专心,方才一直没意识到身后有人,听到声音后连忙转身,手上的面糊弄脏了质地柔软的布锦护腰。
看清来人后,她不由得一愣。面前的姑娘身着上狭下宽的衷甲,身量高挑,眉宇间尽显英气。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姑娘家。
“是不是唐生青让你做的?”苏其央见案桌上还摆着糖霜、澄沙、饴糖、甜瓜蜜饯、皮冻和麦芽糖,大致有了猜想。
厨娘回过神来,明白这人是唐老爷的贵客,恭敬地答道:“是,老爷说他想吃乳糖圆子、澄沙团子,还有水晶脍、琥珀饧、宜利少、糖瓜蒌......”
“你去休息吧,不用再做了。”苏其央发誓她今日一定要揍唐生青,眼皮直跳,“我去找他。”
她说了千遍万遍要节约余粮,敢情这个唐生青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的。
一想到文姨那么好的人过得如此贫寒,而位居高官者却能衣食无忧,她就不甘心地想要为文姨鸣不平。
临走前,苏其央也没忘记顺走几包滴酥鲍螺和诸色龙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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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狄军营。
正是深夜。
忽闻上党城中有守军擂起战鼓。
铎辰鲜勒听后便匆忙下床,带兵倾巢出动,杀出军营。随后他令众人在离城门数公里处摆开阵型,严阵以待,准备迎战。
然而通宵达旦到天明,北狄军还是没迎来守军劫营,甚至连半个人影也看不到。
天将破晓,倦意也上来了。
“你们几个,爬去山上看看。”铎辰鲜勒也摸不准这是个什么情况,便派人向城中张望。
六位士卒听令后,快速登上城中附近的一座小山丘。
不多时,六位士卒回来复命:“城里瞧着没什么人,也没有灯火。”
另有一名将领说:“这群守军应当是不敢正面交战的,只怕其中有诈。二世子,不若调走部分步兵回营看守。”
铎辰鲜勒想了想,道:“也许是挖通了地道,调虎离山,那此事便交由你负责了。”
“先蹲坐休息,原地待命。”等了快一个时辰了,铎辰鲜勒忍着睡意对着其余士卒们下令,“只是蹲坐会儿,都不许睡。”
可北狄军白日里为找水源奔波了一天,晚上又突然被叫醒,紧张了彻夜,早已是人乏马疲。
此刻众人骤然放松警惕,松懈下来,都东歪西倒地睡去。
铎辰鲜勒自然也是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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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党城中。
“敌军军队后方有黄尘扬起,应是有人带着部分步兵和骑兵回营了。”王数说。
苏其央点点头,问:“城门外的那群呢?”
“大多都坐在地上,似乎是睡着了。”王数依言答道。
“好。”苏其央言笑晏晏地戴好凤纹兜鍪,执起兵器架上的单钩枪,“随我出征!”
眼前之人举止言谈之间,皆是英姿飒爽。
王数只觉得在她身上看出了前任大将军苏夜的气概,一时之间经脉中的热血翻腾起来,忙跟了上去。
“骑兵,摆锥形阵!前排骑快些,记得冲散敌军阵脚。两翼防护也要眼尖些,在前排突破之后速速进行收割。”苏其央翻身上马,握好缰绳。
之前给贾如谷当了一个月的车夫,这段时日里她又一直待在军中向王数请教马上功夫,骑术已趋近上乘。
做那首当其冲的前锋,她苏其央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