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将我卖给中原的人贩子,如今相见后还不敢相认,一口咬定我是妖言惑众。”
“你们以为,这位二世子能狠心将胞弟贩卖到中原,便不能狠心杀了你们这些得知他丑闻的士卒么?”
“依我之见,你们不如在这里杀了我二哥,还能有一线生机。否则等鸣金收兵后,你们只怕是都要命葬于此,黄泉相见了。”
“毕竟,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此话一出,听到的北狄军皆是面若死灰。二世子狠辣凶残,他们也不是没有听说过。
倘若城墙上站着的那位真的是五世子,且他所言为真,那他们是真有可能被处死的。
铎辰鲜勒万万没想到会被白灼使了个绊子,向身后士兵施压:“你们不会听信这人的鬼话吧?难不成我还不认识我的五弟?中原人素来狡诈,谁知道这是不是他们的诡计?”
“既然你们交不出五世子,又不愿开城投降,那就杀!”铎辰鲜勒怕这些士卒多想,赶忙下令开战,“擂战鼓!”
战鼓声响起,苏其央给了王数一个眼神,后者便领着乡兵们在一旁等候,随时准备修补城墙。
投石机被北狄步兵们推着向前,而后众多巨石向城楼雉堞袭来,顷刻间轰毁无遗。
早已就位的乡兵们立即挥舞着器具堆砌补墙。
铎辰鲜勒又指挥着北狄军搭好了攻城云梯,很快陆续有步兵攀上城墙。
苏其央见状,又朝着身旁的禁军吼道:“快!蒿草呢?”
提前备好的蒿草上,灌满了油脂。守军们谨遵苏其央的指令,用火石点燃蒿草后投向敌军。
伴随着滚滚黑烟,攀登城墙的北狄步兵们被浓火烧得毫无还击之力,慌乱避让。
城墙上的弓箭手伺机而动,一射一个准。云梯上的敌军挨个儿摔落在地。
“本官早就说了,想攻城,可没那么容易。”局势上是守军牢牢占着上风,唐生青神情得意极了,有些飘飘然。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这句话,一支箭矢忽地飞了过来,唐生青连忙抱头蹲下。
苏其央堪堪在空中抓住箭矢,扔到地上,笑着问:“唐帅司这么胸有成竹,为何早上那么着急地叫我起床。”
“咳咳,我能胸有成竹,不也是多亏了在这里白姑娘坐镇撑腰嘛。”唐生青悻悻地站起来。
“唐帅司既然不懂兵法,是怎么当上经略安抚使的?”苏其央犹豫再三,还是问了出来。
这话她早就想问了。
唐生青倒也没觉得被冒犯,只是多多少少为自己辩解了几句:“还是懂得一些的,不过是纸上谈兵。许是吏部尚书看我长得五大三粗的,便把我调了过来。”
“就这?单单因为长相?”得知缘由的苏其央有些心梗,眼皮也跳了好几下。
胡宝枫突然插嘴道:“如今中原会兵法的人本就寥寥无几,不知白姑娘究竟是师从何处?当真是随令尊习得的么?若真是如此,那白姑娘的父亲又当真只是寻常人家?”
苏其央没料到胡宝枫会突然又问这个,被问得哑然。从那次逼他在军报上造假后,胡宝枫就没和她说过话。
“在下从前跟胡大人说过,聪明人应当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贾如谷凑近胡宝枫,二人头上的铁盔轻轻碰撞,“看来胡大人做不到心中有数。”
胡宝枫打了个寒颤,气呼呼地走远了。
这两个都不是好惹的,一个敢用刀剑逼他,另一个的身份又似乎是皇室血脉。
惹不起,他还躲不起么?
“你跟他说了什么?”苏其央看见贾如谷在胡宝枫耳边嘀嘀咕咕的,好奇地问道。
贾如谷偏过头去看她,面上还是一贯的浅笑:“想知道?可以求我。”
任谁看都会觉得他笑得温润如玉,可嘴里吐出来的话未免太过欠揍。
于是苏其央也气呼呼地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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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上的众人得以悠哉游哉地闲聊,可城下之人却没那么好过。
眼见着这场攻城无效,铎辰鲜勒却只能束手无策。
他之前派去的探子都说上党城是防守最弱的一座城。官府的人不懂用兵之法,驻守的禁军懒散,其余的散兵更是没有半点当兵的样子。
先前派去的三万军师,惨败而归。他也并未放在心上,只当是城内守军侥幸才杀了将领。
群龙无首,自然会铩羽而归。
可如今看来,上党城中显然是有能人的,还知道用火攻的法子。
可是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
上党城就是再难攻,在父王面前夸下海口的他也一定要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