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贾如谷说一切费用他来付,苏其央自然乐于答应。
翌日,贾如谷看着又换上男装的苏其央,目挑眉语地打趣道:“也不知白姑娘躲的是什么人,在下可真是好奇极了。”
“贾公子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苏其央不明白贾如谷怎么老是喜欢揶揄她,对这人的印象又坏了几分,“我倒是觉得贾公子你应该多穿几件衣裳,以免被这大风吹走。”
他还不至于体弱到如此地步,这话当然是有些夸张的意思在里面的,贾如谷也并未在意,若无其事地冲着苏其央促狭一笑。
这笑被苏其央看得了,心中更为不满,气鼓鼓地先跨出了客栈的门。
门口是一辆贾如谷临时购置来的马车,苏其央想起几年前她离开姑射山时,也曾坐过一个月的马车,那时可是遭了许多的罪。
“我们一定得坐马车吗?”苏其央面露苦楚,问她身后的贾如谷。
贾如谷被这个问题问得不知所以:“从京城去上党城没有水路,只有陆路这一条。白姑娘不坐马车,又准备如何前往呢?”
苏其央长叹一口气,准备接受她的命运,于是朝着车厢中走去。
“白姑娘,你走错方向了。”贾如谷伸手拦住她,又指向车厢前的那匹马,“白姑娘,你应该去这匹马上面坐着。”
京城的上午,路上人声鼎沸,车如流水马如龙。
周遭的喧闹更衬托出相顾无言的二人之间,一片尴尬的沉默。
“你想让我给你当车夫?”苏其央率先打破这沉默,她希望是她会错了贾如谷的意。
贾如谷苦笑道:“我方才去附近的市集中问过,从京城去上党城的路程太远了,来回要两个多月,寒冬又快到了,暂时还找不到愿意接下这个苦活的车夫。”
“白姑娘若是也不愿意,那就换在下来好了。”说着贾如谷就往骏马所在的地方走了过去,虚弱的背影看了就叫人......心生怜意。
“算了,还是我来吧。”苏其央闷闷不乐地揽下了这个苦活。
也不是因为她有菩萨心肠,实在是因为贾如谷的脸色太过差了,看起来要好生调养,不宜做一些力气活。
随后苏其央去邻近的马场学了一个多时辰的马术,便和贾如谷一同上路了。
路上本来就颠簸,苏其央又是马术初学者,难免骑得歪歪斜斜的,可谓是行路难、难于上青天了。
在前面驾着马驾了两个多时辰,苏其央手酸腰疼得要命,她现在觉得驭马的差事可比坐在车厢里要累上百倍。
先前她和项宇说坐马车痛苦万分,还被项宇指责是胡闹,现在看来她当初是真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贾公子在后头坐得可还舒服?” 想到车厢内一直默不作声的贾如谷,苏其央心里闹着别扭,故意大声吼道。
贾如谷掀开车帷,探头去看苏其央,笑着说:“白姑娘的车技堪称上乘,在下舒适极了。”
“你最好是觉得舒适极了。”苏其央不用扭头看也听得出来贾如谷在笑,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然后鼓起勇气问他,“贾公子去上党城是要找谁?你昨夜说是临危受命,你家里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么?”
“在下就是说了,白姑娘也未必认识,那不是白白浪费口舌么?”他有些无奈地说,语毕话锋一转,“白姑娘呢?既然是回家,家中可还有其他人在?”
苏其央听见有人问她话,就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从前有的,死了两个,走了一个。现在只剩下我了。”
念及此,苏其央突然又不想回家了,回去做什么呢?那里又没有人等她,只有两方死气沉沉的墓碑。还不如就按照最初的计划去江南,这样也不会沦落到给别人当车夫的地步。
而后苏其央又意识到,刚刚贾如谷可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为什么就乖乖回答了贾如谷?
“死了两个?走了一个?”贾如谷独自在车厢喃喃着,“怎么会呢?死的会是谁......莫非她指的是苏夜的双亲?可据我所知,苏夜明明并无双亲在世。”
马车外头的风声稍微大了起来,苏其央听不清贾如谷的嘀咕,问他:“贾公子一个人在里面自言自语什么呢?”
贾如谷听此后敛言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道: “无妨,须知一个人也是可以做成许多事的,白姑娘莫要伤心。”
听他这般说,苏其央心中感到稍许宽慰,心情也好了些许,继续慢慢悠悠地骑着她的马。
“走的是哪一个?”贾如谷冷不丁地问道。
这个问题有些没头没脑的,苏其央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说什么?”
许是以为她没听清,贾如谷又问了一遍。
“在下就是说了,贾公子也未必认识,那不是白白浪费口舌么?”苏其央借机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送还了回去,在贾如谷看不到的地方露出得意的笑容来。
前方刚好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