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漫漫。
马车竟行了整整一个月,才堪堪到了相国府。苏其央觉得自己的整个屁股都坐得变了形。
她此前从来没有坐过马车,初次便是这般的遭殃,她当即就在心中暗暗发誓,今后再也不要坐马车了!
若是一个月前刚刚启程的她是满怀期待,那么今时今日的她就是叫苦不堪。
下车时,苏其央因为浑身酸痛险些摔倒,她小声地向伸手来扶她的项宇抱怨道:“要是天底下的人都会轻功就好了,谁还坐马车啊?”
项宇听后,只是笑笑,伸手揉着她的发,也轻声道:“阿央,莫要胡闹。”
“哼,你怎知我就是胡闹?”苏其央登时不满地反驳。
项宇才刚开口要回答苏其央,却听到远远的忽然有一个声音响起:“宇儿!”
苏其央和项宇俱是一愣,双双看向来人。
来人是一名女子,约莫二十几岁的年纪,讨好之情滥于言表:“宇儿你回来啦,听闻你今日回府,我已等你许久了。”
苏其央下意识地去看项宇,发现项宇也是一脸茫然,显然他也有些搞不清状况。
项宇不好意思地问她:“请问阁下是?”
女子脸上的如花笑靥一瞬间就僵住了,转而颇为窘迫地说:“是我的不对,我不知道老爷没有和你提起过我,我是你的三姨娘,去年才进府的。”
项宇有些讶然,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这么快就又续弦了。他突然控制不住地难过起来。他自是不敢对父亲的决定有半点异议,只是觉得父亲这样做好像有点对不起死去的大哥和母亲。
项宇尽了他的礼数,他向三姨娘说:“见过三姨娘。”
三姨娘点了点头,退到一边。她眼下也无暇顾及项宇了,她替她自己伤心,她知道项守不大重视自己,却没想到项守在项宇面前,对自己竟是只字未提。
“少爷!”此时又有一道男声响起。
项宇循声去看这人,是阿福叔!是三年前送自己去姑射山的阿福叔!见到故人,项宇格外欣喜。
阿福跑过来,左看看又右看看,笑着说道:“三年未见,少爷已长得这么大了,已经出落成一位气宇轩昂的少年郎了。”
苏其央觉得受到了冷落,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她知道自己并不是相国府的主人公,可心中还是生出来几分酸楚的滋味儿。
项宇有些难以为情地笑了笑,说:“谢谢阿福叔称赞,父亲呢?怎么没有看到父亲?”
阿福眼神躲闪,摇了摇头,说:“阿福也不知道。”
三姨娘眼见阿福摇头,心中终于有些慰籍,以为只有自己知道老爷的行踪,笑着回答:“这个我知道,老爷今日和同僚们去勾栏听曲儿去了。”
阿福听见三姨娘把实话说出来,投去了怪罪的眼光,可惜三姨娘并没有看到。
项宇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三年未见,听闻自己今日回府,父亲竟然宁愿去听人唱戏也不愿来为自己接风洗尘。原来父亲还是三年前的那个父亲,还是那样的不喜欢自己。
一切都还和三年前一样,项宇想,还好自己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项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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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位丫鬟带着苏其央去到她被分到的住处,安置好一些日常用具后便离开了。
又过了一阵子,这位丫鬟又进门来,带着苏其央去见了项守。
见到了项守,苏其央行了个礼,道:“项伯父好。”
项守细细打量着苏其央,道:“不错,长得很像你爹,标致中不乏英气。”
苏其央眼瞅着面前这位长辈,看起来似乎是个好说话的,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项伯父,我明日能出府去看看京城么?”
“不可。”项守想也没想就一口回绝,“明日是清明节的最后一天假,你若是想出门,最快也得等到后天的一大早。”
苏其央不解地问:“为何项伯父放假,我却不能出府?”
“放假的又不止我一人,还有众士大夫和百官。”项守故弄玄虚地看着苏其央,“有一个官你是不能见的,你只能在他上朝后出府,还必须在他下朝前回府。”
苏其央略一思量,想起临行前爹爹的叮嘱:“哎,日后你若是见了当朝国师,定要绕道而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项伯父说得这个官是不是国师?”苏其央问。
项守一顿,有些意外,点头道:“没想到你爹居然告诉过你。关于这位国师,他还说起过什么?”
苏其央摇头,说:“什么也没有说过,只叫我绕道而行。”
项守又点了点头,心中大概有了个数:苏夜果然什么也没有和他的女儿说,那自己就还得继续替他瞒着。
于是项守换了个话题:“你可以在府中住到二十岁。七年后,你若是愿意,即可离京去做你真正想做之事。在这七年中你可以好好想想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