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先是罚我在家禁足半年,随后又罚我来姑射山修身养性三年。”项宇说完也侧脸看苏其央,好奇她会作何反应。
今日向她讲了一遍自己的悲惨遭遇后,项宇觉得心情好多了,也许是因为憋了半年,难得有人愿意耐心地听他讲这些吧。
苏其央听项宇讲完之后整个人都愣住了,少顷后才缓过来,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一次的安慰更加真挚了:“天哪,你这也太惨了。”
苏其央暗自决定日后要对项宇好一些,不会再有事没事地捉弄他玩了。
项宇被她笨拙的安慰逗乐,破天荒地将唇角扬至一个好看的弧度。
他许久没有这般笑过了,在家时父亲多数时候都在对大哥赞不绝口,因为大哥确为出类拔萃,是栋梁之材;相比之下自己即便如何苦读也是等而下之,甚少在父亲面前获得夸赞之言。
而母亲对他也不甚关心,打他记事起,母亲就很少对他露过好脸色,他甚至好奇自己是否不是母亲她的亲生孩子。自从母亲死后,他更加好奇她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你笑起来真好看。”苏其央看他笑得开心,也笑了,“从我昨日见你,你就一直怏怏不乐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笑呢。”
项宇仿佛被呛到,咳嗽了两声,闪烁其辞地问道:“你希望我笑吗?”
“你这话问的。”借着月光,苏其央看到项宇又脸红了,并没有戳穿,“今夜你我二人相谈甚欢,我已视你为莫逆之交,自然希望你笑口常开。”
“莫逆之交?你真的知道何为莫逆之交吗?不要学了个新词就乱用。”项宇又被她逗乐,思忖片刻后,郑重其事得仿佛正作出一个诺言,“好,既然你想看,那我以后就会学着多笑。”
苏其央有些纳闷:“那算什么?为什么要学着笑?我是想看你开心,又不是想看你笑,开心这事还能学的么?”
项宇觉得这话有些暖心,正色道:“好,那我往后只在开心时笑。”
“你娘为什么要杀你大哥呀?”苏其央见他心情没那么糟,小心翼翼地问他。
“我也不知道,难道他二人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项宇皱眉,半年以来任凭他如何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那日大哥说是为了我的前程,可我觉得我娘根本不可能在乎我的前程。”
“那就别想了,当我没问。事已至此,多想无益。”苏其央怕他难过,连忙摆手,“我娘生我的时候就死了,我从没见过我娘,但我也不伤心,因为我从不去想。逝者已去,眼前之人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送你,下午就想给你了,没送出去。”苏其央快速地往项宇怀里塞了个东西,又打了个呵欠,显然是有些倦了,“今夜先聊到这,谢谢你陪我说这么多话,我回去睡觉啦。”
“嗯。”项宇向她挥手作别,心里生出来几分不舍。
窗外的银辉透过窗缝溜了进来,他将怀里的东西凑过去细看。月华如水下,是一只用泥巴捏的麻雀。
连项宇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又笑了。
嘴角咧得大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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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做的是红烧肉,你俩尝尝。”苏夜一边说,一边将一碗块块分明的红烧肉放到桌上。
亮晶晶的红烧肉,那糖色上得堪称完美,色泽金红;若用筷子轻轻碰一下,它会颤巍巍地晃动;冰糖的焦香与五花肉的香气混杂在一起,扑鼻而上,闻来让人食指大动。
苏其央一看到是红烧肉,就手舞足蹈地朝对面的项宇说:“我爹烧的红烧肉可好吃啦,堪称一绝!项宇哥哥你能吃到真是三生有幸,祖坟冒青烟。”
“阿央,怎么说话呢?”饶是素来不喜繁文缛节的苏夜也觉得苏其央这话太得罪人了。
苏夜有些难以为情地瞧了眼项宇,所幸项宇看起来并不像在生气。
可细细打量后,苏夜突然惊觉二人眼底下都有一丝乌青,面色一黑,“你俩昨晚干什么去了?”
正准备提筷子的项宇登时期期艾艾地说不出话来。
倒是苏其央大大方方地说了实话:“昨夜我心情不好睡不着,去找项宇哥哥闲聊了会儿。”
项宇没想到她竟敢说实话,扭过头去,张口结舌地望着她。
“只是闲聊了会儿,而不是促膝长谈了彻夜?爹建议你一会儿去水缸边往里面照照你眼底的褐黑,看看有多明显。”苏夜面上又黑了几分,自家女儿这样做着实不合规矩,但又念及她还年少,不过是十岁稚童,于是并未责怪,“为什么心情不好?”
苏其央这时得了话头,立即发难,道:“我听说爹爹你以前是大将军?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每次问你,你都说自己只是参过军,我想不通爹为何要骗我?所以才心情不好,而且是非常、十分、格外的不好。”
“爹没有骗你,大将军也是从军后升上去的。况且都是过去的事了,爹不愿多提而已。”苏夜坐了下来,不用想也知道此事是项宇告诉她的,他睨了